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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田子坊无奈的抉择

    “你为什么会认识叶秋,她在为栗山商社和公馆做事?”

    “我们并不认识,只是单纯的交易而已,叶小姐是很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在龙蛇混杂的沪上不迷失方式,保护自身的利益,据我所知,她为很多人办事,十三行,经济处包括栗山商社,但我认为她的做法很愚蠢,依照她个人的实力,左右逢源,摇摆于各个势力间太不过实际了,当初,我跟她提了‘良禽择良木而栖息’的建议,但被她拒绝了。”

    “哦,是这样啊。”叶秋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栗山先生去过鸿山镇,也深入调查了当年的事,相信一些内幕已经知晓了,你可否告诉我,王万千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如果细说,难免会长篇大论,但既然你不觉得啰嗦,我也只好如实奉告了。”他说,“所有的恩恩怨怨的挑起者都是宇文泰一人所为,他充满野心但善于隐藏,所以,包括董胜天,王万千和刘四爷都是玩弄于鼓掌间的棋子,去过鸿山镇,我们找到了仙女峰中的机密,才知道一切的争斗都是围绕着利益开始的,王大掌柜的固执才导致他被最大的庄主蝴蝶所抛弃,成为不得不铲除的绊脚石。”他端起茶盅喝了口,说,“王大掌柜究竟被谁所杀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硬要我回答的话,我可以说是宇文泰,是蝴蝶,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当初我听王哥谈到了你,他对我说,你这个人很深,比天池的水还要深,当时我认为他太言过其实,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和你交谈,每个人都不会有安全感。”

    “不知道你这句话是夸奖在下,还是另有其意?”栗山笑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请你讲。”

    “最近,津渡码头的82号码头发生了纵火案,宇文掌柜听闻后很不高兴,他在得知是王伊人所做的后,悲痛之余也打算对其给予惩罚,但对王哥的做法,我比较理解他的做法,毕竟,82号仓库藏污纳垢暗藏国家国宝,他是最忌讳走私文物的人了,但在石秀楼我没多嘴,一来鉴于的我们关系,我为他开脱反而会适得其反,其次,十三行是在宇文掌柜的掌管下,我很难越俎代庖。”他看向栗山,想知道他的立场,“栗山先生在沪上乃至整个东亚、东南亚名声很大,如果我祈求你为我哥开脱,或者说,说上几乎好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去做。”

    “如果我是田先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不同场合为王君开脱,但如果是现在的我,我会置身事外,因为这是十三行的家务事,我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他说,“但毕竟我们是好友,我也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对他不利,现在的我,是局外人。”

    田子坊舒了一口气,如果栗山支持王伊人,他是断然不会对王伊人动手的,即便动手,也要掂量一下手腕的力度。可,栗山选择隔山观火,不干预十三行的内务事。

    失去了众多势力支持,王伊人已然孤立无援了。他可以做出选择了,不必再犹豫了。

    “好了,你所关心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接下来,我也有很多疑惑的问题,还望田先生能够回答。”栗山说。

    “嗯,你说。”

    “初来沪上时,在下对你和王君的身份颇感好奇,于是八卦调查了一番,原来,你和他都是王大掌柜的养子,可我道听途说,王大掌柜对你们这两位养子的态度却大为不同,甚至说有着天壤之别,他对王君赏识有加,并委以重任,但对你却相当冷漠。”他注意到田子坊颇为不满的脸色,笑说,“不要误会,其实问这个问题也是出自解答我心中多年的疑惑,在我看来,你和我不一样,但在某些方面却有着共性,比如说,在外人和家族人眼里都受到或多或少的不公或者歧视,所以,很多时候,我开始对父亲的不解积累成了愤恨,就算知道了很多事实可到今天也没完全释怀。”他看向田子坊,说,“你是否恨王大掌柜?恨他一碗水端不平?”

    “其实,说起恨倒不至于,只能说满肚的怨言吧,我爹器重王哥并将旗下业务交给他处理,几年下来,城隍街的生意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但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只可惜啊,我爹对他褒奖有加对我却视而不见,这样的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能说不在乎。”

    “是啊,每个人都是有情感的,无论手下还是亲人,赏罚分明才不至于矛盾的滋生和激化,在处理家务事上,王大掌柜似乎看得并不透彻。”栗山笑着说,“无论如何,你也是重情义的人,不然,也不会替亲父董胜天报仇,杀死刘四爷了。”他摇摇头,模棱两可地说,“或许还有另外一个答案,杀死刘四爷只是你的一步计划,据我所知,十三行点灯会开始前,王君一直是大掌柜的最佳人选,但经历过舆论风波后,他失去了担任大掌柜的资格,继而让他陷入到了如今的危机中,难道说,这是你发泄内心不满的一个小小报复?”

    “至于杀死刘四爷的原因,我想你已经替我回答了,我也没有必要在多费口舌。”田子坊诧异为何栗山什么都知道,忽然,他记起了叶秋那位毒蝎女人,他掌握一些内幕也可以解释了。

    “从你的话语中,我能感受的出来,对王君你们间的情感大于隔阂,但年轻人容易冲动,会犯一些错误,当年,我也一样会逞一时之快,酿下大错,其实这不算什么,我想如果你当面和王君坦白,没有解不开的症结,但这不是唯一的抉择,至于其他我也不便明说,毕竟,每个人的看法和选择都是不一样的。”栗山引入正题,“如今,王君已经站在了悬崖上,十三行和第五小组都是元凶,一旦他死了,他的所有应该名正言顺的被你所继承,我想问你,你决定推他进入悬崖,做最后的终结者了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畜生?”他看着栗山笑而不语,接着说,“其实,我很痛恨我自己的无能和无助,虽然这一切都是王哥一步步将他自己推入死地,但我还是悔恨自己别无选择的走上嗜血的恶臭道路。”

    “谢谢你,田先生,谢谢你给我你的答案。”栗山站起身,鞠躬说,“那么,我先行一步了。”

    “我接管城隍街的时候,希望能与栗山先生多多合作。”田子坊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匆匆站起身,看着栗山玉藻的背影说。

    “但愿如此吧。”栗山玉藻回眸一笑,然后消失在了茶馆包厢的木门后。

    田子坊独自从茶馆走出来,从他前脚跨过门槛时,他仰头看到将倾西方的太阳,郁闷的内心豁然开朗。

    他走到车前,打开车门立马嗅到了一股熟悉地味道,不用看她也清楚是叶秋那个婊子。田子坊头也不回的坐到驾驶座上,启动了汽车引擎,路上的人不多,车速开地很快,从汽车后视镜中他看到叶秋在若无其事的涂着指甲。他一见到她胸腔的火焰就升腾了。

    车缓缓地停在了旅馆前,他从车上跳下来拉开后车门,目无表情地看着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