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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从来嘴巴不饶人的唐狮子更是在跟我们结伴回家的路上,凉凉地嘲讽我:“你还真厉害,每次都60?算卦也算不到那么准吧,看不出来啊,改天去摆个测字摊子吧,生意一定兴隆!”

事隔多年之后,唐狮子留美期间,偶尔跟我在MSN上相遇时,还会拿来打趣我。

当年,面对他们嘲谑且调侃的神色,我只能挠头,且惭愧地笑。

因为,秦子默一向视拿听力满分为囊中物,沙沙的英语一向也颇佳,听力正确率至少在90%以上,唐狮子的英文虽没有理科那么成绩辉煌,但是绝对不差。

只有我,完全地相形见拙。

当时的我,只是酸溜溜地撇撇嘴,我一向就既没有子默的天分,也没有沙沙的努力,更没有唐狮子的聪明,这又算不得什么新闻。

如今,报应的是,我居然成了灭绝师太。沙沙都大呼不可思议。

如今的他,英文更流利了,闭着眼听,完全以为是老外。

可是,又与我何干呢?

心头有一阵微风吹过。

我低头,继续食不知味。

我的手机在响。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连忙接了起来。

是唐少麟。

“汐汐,你现在在哪儿呢?”少麟问,“怎么大姐说你还没回来?”

我下意识看了斜对面的人一眼,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哦”了一声,柔声问:“怎么,你还没去主持讲座吗?”

少麟的口气很是温和:“刚开完会,马上要陪晚上做讲座的刘院士和方院士他们先去吃个晚饭,你现在哪儿呢?”

我想了一下,才开口:“路上碰到了一个朋友,现在在一起吃饭呢。”

斜对面的人仍然一瞬不瞬看着我。

听到电话那边有些寂静,我有些奇怪地“喂”了一声,接着又说:“少麟,你先去陪他们吃饭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等讲座完了之后,你再联系我吧。”想想他最近的忙碌和辛苦,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好好吃饭,可不许挑食啊。”

电话彼端停顿了片刻,接着,我听到轻轻的一笑:“汐汐,你这么关心我,我真高兴,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喀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我收线,阖上手机,微笑了一下。

路人甲仍然紧紧盯着我。

他的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我低头,一个几近陌生的人而已。

我目不斜视地,继续吃饭。

一时寂静,气氛有些凝滞。

已经吃饱喝足的詹姆斯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我们之间有点不对劲,他小心翼翼看看秦子默的脸色,再看看我,眼珠子来回在我们之间转动。

我低着头,只管吃饭。

片刻之后,詹姆斯小心翼翼地,略带担忧地开口:“Richard,你和你的chinesedoll之间,有什么,小小的误会吗?”

我瞬间抬头,看向他,礼貌而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詹姆斯,请你听清楚,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用筷子点点秦子默,接着,瞪了他一眼,“还有,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叫我chinesedoll。”

二十六岁高龄的我,当不起这么幼齿的称呼。

此外,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他的女朋友是童妙因。

我绝对不想让这个洋鬼子误会。

他是雷尼尔的哥哥,以后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旦说不清楚,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我想,纵使说我跟他现在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都不为过。

心中,又有一阵一阵的微风轻轻掠过。

当真,当真,当真……

当真,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吗?

相见不如怀念,相见不如怀念,相见不如怀念……

我眼前,似乎又有轻轻,轻轻的雾气升起。

詹姆斯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地:“汐汐,你是在开玩笑吧,Richard刚到McGillUniversity的时候,经常晚上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还放你的照片在桌上……”

“你知道Richard是一个多么不爱说话的人,这么多年来,我只听他说过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汐汐,不就是你吗?”

“而且,去年Richard回来,难道不是来找你的吗?”他有些迷惑不解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响。

因为,他回来,寻寻觅觅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是童妙因。

是我的同事兼好友,童妙因。

也许,这就是天意,是上天的安排。

我继续低头。

又过了一会儿,詹姆斯似是思索了一下:“还有一句话,Richard几乎天天都在自言自语,但可惜,我记不住,你们中国人的话,太太太难懂了――”

我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秦子默紧绷着脸,脸色异常寒冷。

詹姆斯识相闭嘴。

又是一阵寂静。

突然,有手机在响,这次,是他的。

我微微一震,因为,那个铃声,还是虫儿飞,还是当年的那首,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首歌,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