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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茫山论剑

    感受到这股骇人的气息,众弟子顿时色变,这时孟宿从里面走了出来,腰配剑,步如石。

    一张豹脸严酷深沉,他每走一步,青蓝气息就收缩一分,直到他走到戚芳芳面前,那些气息已被逼得无路可退,在两人之间激荡升空。

    见状。

    戚芳芳瞳孔微缩,提剑道:“你就是那陈非群?”

    “陈非群是我大师兄。”

    孟宿说。

    “哦?”

    戚芳芳不由看了解姓老人一眼,“这群升斗小民坏本公主名声,你要替他们出头?”

    孟宿站直:“我是他们的二师兄,自然要!”

    “好!”

    戚芳芳纤手将宝剑一掰,化为两把剑,扬着雪白的下巴道:“那就要看你的头硬不硬了!”

    说罢,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后转,以倒退之姿行前进之势,身体微倾,背对着孟宿使剑。

    孟宿不敢大意,手中的剑已朝着她的脑袋刺去。

    铛!

    这一刺自然是被戚芳芳挡了下来,不等孟宿多想,她的另一把剑已撕裂空气朝他呼来。

    铛!

    又是一次交手,孟宿身形爆退,退到众弟子中间,肩膀已染血。

    “同样是摊叶境小成,你与我的差距大着呢!”

    戚芳芳那莺莺之语还未说完,两点寒芒已追杀而至,直叫不少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突然。

    一道狰狞黑影从侧边袭来,速度之快如惊鸿掣电,威势之猛似凶煞鬼将,戚芳芳余光轻瞥,心脏抽搐一瞬。

    蓬!!!!

    她的剑元黑影还未完全释放就被这恐怖的一击轰碎,而她本人也遭了重创,侧身抛飞出去。

    戚芳芳倒飞过程中,在空中连续几个旋转,最后勉强平稳落地,单膝跪着,左臂鲜血淋漓,剑已不知所踪。

    她咬着牙,紧着眸子仰视着那个狰狞黑影,待看到全貌,她那双明眸不禁战栗起来。

    “剑魂!”

    解姓老者无法淡定,震撼不已地望着,再看向狂荡的孟宿,没有了之前的小觑。

    有弟子提醒道:“二师兄手轻点啊,你把妹纸打伤了就不怕大师兄找你算账吗?”

    孟宿这才意识到冒失了,连忙带着剑魂黑影一齐上前躬身拱手:“抱歉!嫂子!”

    嫂你妹啊!

    戚芳芳白皙的脸蛋气得红一阵白一阵,血从左臂的伤口哗啦往外涌,染红蓝裙。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屋里传来陈非群慵懒的声音,他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这位浩然门的大师兄原本在师门的时候那叫一个勤劳,事必躬亲,现在呢,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妥妥一懒汉!

    当然。

    宫廷之中锦衣玉食,要啥有啥,也不需要他种地做饭,操心这操心那的。

    戚芳芳望着,看其他人的态度不用猜也知道此人的身份。

    只是这样一个一身朴素,农夫一般,脸上还挂着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会是那个陈无敌?

    她有些不相信。

    “大师兄,人家找你来了!”

    一个弟子凑上前小声说。

    孟宿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大师兄,我一不小心把嫂子伤了,请你责罚我吧!”

    他唰一声跪下。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女的我根本不认识。”

    陈非群皱眉。

    “啊?”

    弟子们惊愕,孟宿一把拾起身,瞅着众人,眼睛冒火,谁他么刚才说是来算情债的!

    站出来!

    “你是陈非群?”

    戚芳芳右手捂着左臂站起身问。

    “是,有事?”

    陈非群面无表情。

    戚芳芳从指上的精美纳戒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贵重锦盒,看着那纳戒,众弟子们煞是羡慕。

    纳戒这种东西,他们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戚芳芳一手托着锦盒,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我乃盘国公主,奉我父主之令送信于你。”

    “盘国公主……”

    众人睁大眼睛,没想到堂堂盘国国主竟然派自己的女儿亲自来送信,大师兄面子好大!

    “你可以跪接了。”

    戚芳芳侧身道。

    陈非群一动不动,平静道:“你可以离开了,这里是免国,谁给你的勇气敢来的?”

    “哼,”

    戚芳芳冷哼一声,高傲地说:“区区免国,本公主想来就来,难不成免主还敢杀了我?”

    她睨向别院门口,涂心靖已赶到。

    陈非群云淡风轻:“免主不敢,我敢。盘国的人我又不是没杀过。小宿,从现在起,以后无论是谁,敢擅闯这间院子,直接杀了。”

    “是!”

    孟宿持剑,剑魂黑影蓄势待发。

    戚芳芳娇躯一颤,不禁后退半步,解姓老者则上前一步,刚想要说点什么,陈非群开口:“你再敢动一下,知道那晚的天是怎么裂开的吗?你会比天还惨一万倍。”

    这句话让解姓老者火气直窜,但他终究停下来,一动不敢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解姓老者看向花容失色的戚芳芳:“芳儿,走吧,人家不欢迎我们,何必多做停留。”

    “是,师父!”

    戚芳芳手腕一抖,将锦盒扔向陈非群,本想就此离开,哪想锦盒还未到陈非群身前,就已连同里面的信件轰然化为齑粉。

    “你!”

    戚芳芳粉拳一握。

    孟宿和剑魂黑影走了过来,那阵势明显是要动真格的,戚芳芳拂袖腾空,和解姓老者愤然离去。

    门口。

    涂心靖惭愧地九十度躬身道:“心靖无能!让外人打扰到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陈非群轻抖下手,示意他走人。

    涂心靖照做。

    他直到离门口百米开外才直起身子,望着戚芳芳二人离开的方向长舒了一口气。

    盘主送信给陈非群干什么,他不会猜不到,无非就是想收买拉拢,对免国釜底抽薪!

    但好在陈非群连看都不看一眼。

    ……

    “气死我了!”

    戚芳芳一拳挥在空中,伤口崩裂,疼得直抽冷气,“这个陈非群不识好歹,威胁我就算了,居然连父主的信都敢直接毁碎!”

    解姓老者道:“此人确实猖狂,但他的确有猖狂的本钱。以一树枝一招裂天,覆灭三山在内的二十多个顶级强者,老夫自认为做不到。当然,如果这是真的的话。”

    毕竟他未亲眼所见,不确定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在他想来大概是有的,这种事难免夸大其词。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陈非群的实力绝不简单,如果两人交手,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戚芳芳冷静一些:“连师父都这么说……”

    “是啊,”

    解姓老者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朝京,“他那二师弟都修炼出了剑魂,有那般实力,由小见大,陈非群敢自号无敌,自当是有些底气。”

    两人回到盘国宫廷。

    听闻消息后,戚逾的脸色先是一沉,而后笑了起来:“如此强者才配得上孤征服!”

    戚芳芳一边让御医疗伤,一边问:“父主要招降他?”

    “不错。”

    戚逾遥望免国,心中发热,“既然他不肯看孤的信,那就直接了当地申明利害,迫他相决!”

    ……

    半天后。

    免国宫廷。

    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降临,只他一个人便足以让整个免国上下紧张惶恐,压力山大。

    那是一个年迈苍厉的老者。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长袍,挺拔森立,嘴角密集的白须像头发一样一直垂到胸口。

    他严重谢顶,脑袋的前半部光秃秃的,后半部梳理整齐的白发落在肩头。

    老者整个人给人以锐利感,负手而立,褶皱的眼角处有一颗黑痣,嘴唇如刀子一样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盘国六山之首,三朝元老,当今相国,被盘主称为‘相父’的张山之!

    “我曾听说,你曾说过若是我亲临,你当束手就擒。”

    他瞅着下方的免国老祖道。

    免国老祖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张相国大驾光临,老夫本该自我了断,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只能腆着脸活着!”

    “张山之!”

    涂心靖紧握双拳,“你曾重伤先父,又放出那通天妖兽肆虐我免国,致使先父重创加剧,最后撒手人寰!这笔国仇家恨孤不敢忘,总有一天孤要血债血偿,加倍奉还!”

    一提起这事,金衣卫等强者咬牙切齿,直视上方。

    对此。

    张山之只淡漠说了句:“你这么说是想证明你有胆子还是无能?小娃娃,这等幼稚之言我劝你还是少说为妙。”

    他一双眼睛毫无感情。

    “当今之世,不是我盘国伐你免国,就是你免国伐我盘国,不是我盘国称霸,就是我盘国灭亡!”

    “什么仇啊恨的,一国之主说出这等话不觉得羞耻吗?”

    “退下!你没资格跟我讲话!”

    听罢。

    涂心靖心中恼火,但恼火过后便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

    这个世界可不就是弱肉强食么!

    免国老祖拱手,问:“张相国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是要继续行灭我免国之事吗?”

    张山之狂傲地点点头。

    咔。

    涂心靖青筋暴起,惊怒万分,金衣卫等强者也是后背冷汗直冒,有人已去通知别院!

    张山之居高临下,侃侃而谈:“实话告诉你们,我盘国已联系聊、兮二国,以及云芜宗,准备四方联合共同围剿你免国!”

    轰!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震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肝胆震颤,一时间绝望万分。

    一个损兵折将的盘国,免国依靠陈非群尚且能应对,但加上聊、兮这两个霸主,以及云芜宗这个强大的宗门。

    免国就算在最强盛的时期,就算所有祖先都从坟里爬出来也必死无疑!

    免国君臣似乎已看见了四国联军的铁蹄黑云一般压来,只消半日便将免国摧毁!

    涂心靖在惊恐过后,定了定心神,昂首道:“别危言耸听了!聊国兮国岂会听你的?云芜宗就更不可能了!”

    张山之一脸蔑视:“聊使和兮使已经在我国议厅和我就如何瓜分你免国进行了几轮谈判了!另外,李山可是云芜宗某位长老的私生子,云芜宗的人明天天一亮就到!”

    他森笑一声,“到了那时,你免国将瞬息间灭亡,成为我们的板上肉,盘中餐!”

    “用你那所谓经纬天地的脑袋好好想想,”

    “我说得是否属实?”

    下方。

    涂心靖哑口,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气从心里一直冷到指尖,双眼忍不住颤栗,站立不稳。

    “好毒的计策!”

    免国老祖感慨万千,凹陷的眼睛看向张山之,“既然如此,张相国何故此时来此?”

    “这就是重点了,”

    张山之轻抚胡须道:“原本按我的计划,将你免国肢解得了,我盘国至多少吃点。”

    “但,”

    “我国主雄心傲骨,只想独吞,不想受制于人,看别人眼色。”

    涂心靖挥舞拳头道:“痴心妄想!有无敌先生在,还说不定谁吞谁呢!”

    “呵呵,”

    张山之幽然一笑,“免主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真让你给说着了,我主提出了不用流血牺牲又简答有效的一个方案。要么我盘国吞并你免国,要么反过来,你免国吞并我盘国!”

    “哦?”

    免国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还有这等好事?不知是什么方案,还请张相国明示!”

    空中,张山之娓娓道来:“我主约那陈无敌于茫山之巅论剑决斗,一对一,谁胜谁吞并谁!”

    听到这个方案,众人惊愕,你看我我看你。

    免国老祖问:“不知你盘国出战的人是谁?”

    张山之回答:“我刚说了,我盘国国主,戚逾!”

    “什么?”

    这就更让众人惊愕了。

    免国老祖质疑道:“俗话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君就跟不能了!盘主堂堂一国之主,身系江山大业,会以身犯险?”

    张山之语气不屑:“他国国主不会,但我主会!我主乃千年不遇之王者,雄心壮志,胸怀天下,刀山火海亦不惧,岂会惧怕一场单对单的决斗?就怕你免国惧!”

    “我免国岂是鼠辈!”

    涂心靖一时热血沸腾,壮志凌云。

    想起来,一直以来,戚逾都是他嫉羡的榜样,从进入极剑宗修习,他是外门弟子,戚逾是内门弟子开始。

    再到二人成为储君,再到二人即位成为两国之主,明争暗斗,直面交锋。

    他基本都在输!

    但这一次,他多么想和戚逾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生死对决,哪怕是死也壮怀激烈!

    张山之睥睨一眼:“那好啊,就让我们在茫山一决高下,来决定你我两国的命运!不过不是你,你哪够资格,是陈无敌。当然,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但只一战定胜负!”

    涂心靖瞬间镇定下来。

    免国老祖抿抿嘴:“这是个不错的方案,但谁不知道你主乃是远超八剑的盘国第一剑!在极剑宗之中是内门弟子,深受器重,实力深不可测,否则也驾驭不住八剑六山,让盘国坐稳东境霸主地位!”

    张山之哂笑:“所以,你免国到底是怕了,或者说,其实是陈无敌怕了!无敌?吹一下当然可以,但别当真!”

    他余光注意别院方向,结果没有一丝动静,这让他心里有了底,暗道某人不过如此。

    想到这。

    张山之干脆直接朝别院朗声喊话:“陈先生!我主约你到茫山论剑,你可敢应战?”

    别院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