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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别错过

    小镇不大,不过就是一条百多步长的主街,左右向外延伸出去几条胡同,房子多是青砖灰瓦,有些人家家境好些,院门上起个楼子,后街上黄泥拌着稻草晒出的土坯建的房子也不少。

颜可扶着老人家跟在艳艳爹身后在集市往来人群中挤了一阵,找了个合适地方,把箩筐大大小小分开摆放在地上,便算是正式开张做生意了。

艳艳爹担心生意忙起来被人把独轮车顺了去,用绳子在车轱辘上缠了几圈,另一头紧紧绑在腰间,“别光顾着看热闹,好生顾着你娭毑,别让她一个人走丢了。”

“我不,我要做生意,你去看着娭毑去。”颜可不由分说把艳艳爹扒拉到一边去,扯着嗓子开始叫卖:“走一走看一看,这边的大筐当作小箩卖,一文两文您随便给,三文四文我不嫌多,若有慧眼看中我的箩,明年粮食撑破了锅。”

颜可边随口叫卖,边拿起箩啊筐的信手摔摔打打,证明质量过关,本来女孩子的声音就尖细轻脆,颜可随口编的词又浅白易懂朗朗上口,真就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

颜可见有了关注度,越发叫卖得卖力,“二文钱一个箩,三文钱一个筐,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回去装金银装米粮,装个白白胖胖的胖娃娃。”

“你之前不是说一文两文随便人给,怎地又定了价钱出来,可见是骗人的。”有好事的人凑过来搭话,抓着颜可的语病不放。

颜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哪个卖家不想多赚几个钱,您若是愿意赏脸五个大钱买个筐,我还能拦着您不成?”

周围的人听着颜可说得有趣,不由不约而同大笑起来,真就有人拿着一个大钱来买筐,颜可也真就笑容满面地把这买卖做了。

平日里像艳艳爹做的这么大的筐,一个怎么也要买上三个钱,没想到今天颜可一个大钱就卖了,众人只说占了大便宜,一拥而上把筐子一抢而空。

艳艳爹在旁边急得头上冒汗,却顾着老人家不敢往人群里头挤,担心挤坏了老人家,喊了颜可几声,也不知颜可是没听见还是懒得理会,反正没应他。

集市还没正式开始,颜可就卖光了筐子,手里多了二十几个大钱。

有一个大钱一个筐子在前,人们便觉得同样卖一个大钱,却比筐子小了一半的箩不划算了,纷纷嚷嚷着让颜可降价。

颜可盘腿坐在地上,数着手里的大钱,漫不经心地说:“降价是不会降价的了,谁说这小的就比大的不值钱了?就像这高个子的人是人,难道矮小的人就不是人了?

这箩虽小花的功夫却不少,既然轻便又要结实,所以这材料上头就不一样了,又要在正午时分编,才能有这样细密的纹路,用久了也不会生霉起刺,一天都不见得能编出一个来。

您几位这是来早了,才能一个大钱买一个去,若不信您几位只管往前头逛逛再来,不出半个时辰,我就卖两个大钱一个咯,到时您再要用一个大钱买,我却是不卖的。”

其实一个大钱买个箩也比平时便宜一半了,有人半信半疑买了一个,也有人不信这个邪,非要亲眼看见颜可涨价才信,围着看了一会儿渐渐散了去,

艳艳爹总算能挤到颜可身边,一把拉过颜可退到独轮车前,苦着脸低声训她:“你这死丫头是疯了不成?知不知道你爹编这几个筐要费多大力气?好不容易攒下这几个,就指望着今天换几个钱买些油盐回去,你……你这是想气死我。”

“知道知道,您的辛苦我都知道。”颜可见艳艳爹气得脸都黄了,连忙帮他顺气,“您先别急,等下还有钱给您赚呢,您先在这看着摊子,有人来买箩只管要两文一个,我去前头一趟就回来。”

艳艳爹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想阻止颜可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她纤细的身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就不见了影子。

“这个女娃子越大越有主意,我是管不了了。”艳艳爹把被折了几折垫在地上,扶着老人家坐在上头,自已勾着头蹲在老人家身边,揉着脸无奈地叹气。

老人家拍着艳艳爹的头,慈爱地笑着说:“艳艳是像翠枝呢,模样像脾气更像,将来也能像翠枝一样去大老爷家当差赚大钱。”

艳艳爹怔了怔,伸手在怀里轻轻抚了抚一个素面的荷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好多如同艳艳爹一样的农户在家里做了馒头、饼子用篮子装着来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