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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是我自己发现的,主子并不知道……你们可以从那里走,别遇上了官差……早儿,你自己保重,别做……傻事……”

  他说着闭上了眼,似乎是执意不肯再张开了。华早儿一愣,发现他原本紧抱着自己的手松脱了,才意识到她即将失去叶向渊。她的心一沈,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华早儿拍打着叶向渊的脸颊,喊道:“阿渊,阿渊,醒醒,别睡,醒来,求求你!”

  叶向渊的眼睫动了动,再张开眼神却是一种空洞。

  “阿渊,告诉我,那个刑非漹在什么地方等你?”

  “……大明行路……茶楼……”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叶向渊老实地回答。

  “这药效有多久?”

  “不知道……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华早儿不知道叶向渊究竟何时中的毒,但或许还有点时间。她赶忙起身,将床被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叶向渊昏迷中仍不断颤抖的身体。接着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披上一件保暖的外衣。

  “阿渊,你要撑着,等我回来。”

  华早儿转身打开房门,轻声叫唤:“徐妈,徐妈。”

  过没多久,妇人从角落里现身。“怎么了?早儿。”

  “徐妈,请你帮我照顾他一下,我去去就回。”华早儿将徐妈拉进房内说。

  徐妈讶异地看着床榻上的叶向渊:“发生什么事了?”

  “阿渊中毒了,我得去帮他拿解药,徐妈,请你照顾他,求你。”华早儿恳挚地拉着妇人的手哀求:“我一会儿就回来,别让他出事。”

  未等徐妈回话,华早儿随即转身离开,往村子后山谷的方向奔去。希望,还来得及。

  夜已深,关了门的茶楼空荡荡地没有人。唯有在狭小的二楼,有一盏烛火摆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但这小小的烛火只能映照出这一章桌子,四周依旧是黑暗一片,没有人。烛火在风中燃烧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远远地,听见了脚步声。急促,不加掩饰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不禁疑惑地皱眉,这脚步声听来直可用跌跌撞撞来形容。是谁这么慌张?

  楼梯口闪出一个身影,看见那一道晕黄的烛光,似乎犹豫了一下。那人左顾右盼,似乎期待有什么人能出现。张望了一会儿,那人小心翼翼地走近,仔细看着那张桌子,彷佛期待那上头除了烛火外,还有些什么。

  发现除了烛火外,桌上空无一物,那人又看了看四周,接着伸手想拿起烛台。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白晰的手,抓住她。

  “啊!”华早儿惊叫一声,几乎被那鬼魅的手下得魂不附体。她直觉地想退开,却又被那只手给抓得牢牢的。

  “别……别过来,别害我,我不是故意的……”华早儿吓得胡言乱语起来,以为自己是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心下只有一个直觉,就是在就回叶向渊之前,她自己绝对不能出事,于是华早儿鼓起勇气,用力拨开那只手。

  但当自己的手也附上那只白晰的掌时,她却发现竟也是温热的。华早儿惊愕地迟疑了下,忽然救被拉了过去,一近烛火,她总算是看清楚那手的主人,竟是一个白衣的俏姑娘。

  那姑娘将华早儿拉近,就着烛火仔细看着她的脸。大眼灵动地观察着,似乎没有放过华早儿每一个五官跟表情,接着,小巧的鼻头动了动。“你是谁?”

  “我……你……”

  “一个姑娘家,大半夜地跑来这儿做什么?你快回去,别坏了我的事。”那姑娘松开华早儿,挥挥手说。

  华早儿楞了会儿,又回过神来:“我……我不能走,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白衣姑娘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这女人半点武功底子都没有,却敢半夜跑上这无人的茶楼,是为了什么。

  “一个……一个叫刑非漹的……”

  白衣姑娘忽然睁大眼:“你是萧剑离的什么人?”

  “啊?”华早儿被她的反应给弄得莫名其妙,却又赶紧摇头:“我跟他没有关系,我是为了另一件事……叶向渊他……”

  “叶向渊?他人呢?”白衣姑娘的表情似乎放松了些。

  “他……他没办法……”在这姑娘的逼视下,华早儿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其实他是不想来……”

  “我就知道。”白衣姑娘双手抱胸,沿着桌边踱起步来,接着又忽然看向她:“那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

  “我叫华早儿,我……我想帮他拿解药,阿渊说是个叫刑非漹的对他下的毒……”

  “我就是刑非漹,”她凑近华早儿:“你跟叶向渊,是什么关系?”

  “你就是刑非漹?”华早儿又愣住了,她没想到对叶向渊跟萧剑离下毒的,竟是这么个年轻美丽的姑娘。

  “那……求你给我解药,他快死了!”

  “我知道他快死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刑非漹以一副不关她的事的轻松语气说:“不过他有没有说清楚,我是要他本人过来,任何要代替他求解药的人,都不给。”

  “我知道,但是他不肯……”华早儿急得眼泪又涌出来:“他宁死也不肯背叛萧剑离,但是我没有办法让他就这样下去,求你救救他……”

  刑非漹看着垂泪的华早儿好一会儿,忽然又伸出手捉住华早儿,拉着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肯来?”

  “他说……他说,来了就是背叛萧剑离,他说你们一定会逼他说出许多有关萧剑离的事情,”华早儿抹泪,却是越抹越多:“到头来,他还是不肯离开,不肯背叛他……”

  “然后你就来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呀!他为了我,想牺牲自己,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如果没有他在身边,自由算什么?”

  刑非漹听了,轻叹一声:“是呀,这些男人就是这样,老以为这个世界是绕着自己打转的,固执得不肯接受其他观点。他认为这么做是对别人最好,但真的是这样吗?也不想想自己要是出事了,其他人会有多伤心。”

  “他说他终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但我想他还是不懂。我只是想要他平安,想要他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可以容忍。可是他为什么却连一个背叛都忍不得,要这样作贱自己?”

  “没错,死了恩情就还得了吗?一再退让就可以解决事情吗?这些男人,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