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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你真好

    刚刚把一个女人的事摆平,外面却又来一个女的?

    只是,这声音,却不似采儿那般霸道,而是像黄鹂鸟一样,空明灵动,又像风铃一般脆生生地动听。

    分明是焦急而又有几分恼怒的情绪,变成呼叫声,却像唱歌一样悦耳。

    这么有特色的声音,王延兴哪还能不知道,是百越连寨的小头人竹篱来了。真不知道这小女孩又要提出什么要求。

    王延兴揉了揉太阳穴,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让胡老二出去放她进来。

    果然,小丫头一进来,就嗔怒道:“指挥使你偏心!”

    “怎么偏心了?”王延兴奇怪地问道。对百越连寨,可是给足了优惠。难道,下面有人克扣了?

    “不偏心!那为什么不让某带人上阵冲杀?”竹篱叉着腰质问道。不过,被这小家碧玉般玲珑剔透的女子质问,到是不难受。

    而王延兴却是更加没听明白了,自从百越都加入到扬波军中以来,才打了海潭山一仗,可打海潭山用不着百越都啊,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没有让你们上阵了。”

    “就是去剿灭海盗的时候,为什么不让百越都上阵。”竹篱见王延兴装糊涂,着急了,跳着脚说道,“指挥使瞧不起百越都的勇士!不让百越都上阵!”

    这竹篱的意思是,打海潭山的时候也派百越都上阵?可海潭山之战,需要坐船作战,而竹篱口中的百越勇士,有超过一半,在晋江坐船就晕船,若是坐海船,那八成要吐出苦胆水来。那还怎么打仗?

    再说了,所谓的百越勇士,一共才三十几号人,钻林子搞偷袭或许在行,列阵对战,还是不要去送死了罢……他一阵苦笑:“百越勇士不习水战,不熟阵列……”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

    没试过?这是什么理由?两军相向,岂有明知不行还要冒险去试的道理,脸色一黯:

    “试过?湄洲都一阵厮杀过后,亡八十,伤二十,便是不熟阵列的结果。百越都一共才多少人?那些人,你一个个都认识,能叫出名字,若是他们也死伤过半!你会如何想?”

    “啊……”竹篱一脸错愕,看她那表情,竟然是没想过打仗是要死人的吗?

    惊讶之后,又变成了委屈,“奴不曾想过……奴就是听他们说,指挥使没有让他们上阵,所以,就没有得到军功……奴……”

    原来是这样,海潭山一战,王延兴收获甚丰,参战的立功的部队,自然就有褒奖。

    作战无功的部队,就不要有这个念想了。

    至于百越都这样的后备的后备,就更加没他们什么事了。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心生妒忌,还撺掇竹篱过来抱怨。

    不满之色更重了几分:“身为百越都副都尉,不考虑军士生死,却想着没有军功,你是想用军士的鲜血来换取到手的奖赏吗?”

    竹篱哪里能想到这一层,小女孩家家的,被这话一击,眼睛一红,就要滴出眼泪来:“奴不是这个意思……奴是想……”

    还真是爱哭!王延兴冷冷地说道:“是想为你族人多争取些好处是吗?”

    “不是……奴只是想请指挥使能公平……”

    “那,某何时、何事不公平了?没有让你的族人上阵送死吗?”

    小女孩何曾受过这样的越来越重的话,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呜……奴不是这个意思,奴没有这么想过……哇……”

    哭一哭也好!王延兴冷眼看着她哭得如雨后海棠一般,却没打算去劝。

    没穿越之前,身为书记秘书的王延兴,什么样的声色犬马、美艳柔媚没见过?对大小美女早就自带抗体,可不会因为她哭几声就怜香惜玉。

    他这般冷漠,旁人更加不好开口。

    就在此时,胡老二又过来通报,说童阔求见。王延兴点了点头,让人领了童阔进来。

    童阔进了屋,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妹妹就这么孤独地坐在地上哭,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妹妹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竟然独自哭泣无人安慰,这周围的男子的心肠,都是铁打的不成?

    不过,自己妹妹过来闹事的原因,又顾不得心疼,连忙跑到妹妹身边,半跪作揖请罪道:“舍妹受人蛊惑,冲撞了指挥使!还请指挥使责罚!”

    王延兴倒是无意当真降罪,便说:“都尉!某无意责备你妹妹,而是不满百越都的副都尉处理事情的方法方式!”

    谁知竹篱哭了半天没人劝的,也动了怒,一听王延兴还在说自己的不是,小宇宙爆发了,扯着嗓子反驳道:“某都说了,某不是这么想的!”

    这……这是要进入吵架模式了吗?王延兴三十几年的人生阅历告诉他,这女人是不打算讲道理了。

    王延兴不能顺着她暴发的方向接她的话,便错开这个议题问道:“那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族人缺粮、缺衣、缺盐巴……而奴却没办法供给他们更多……呜呜……”王延兴没有跟她硬碰硬,小丫头便失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呜呜一声,竟然又哭了起来。

    缺衣缺粮缺盐巴?不可能啊!“都尉……还是你来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王延兴对连寨的生活现状也有所了解,被改编为合作农庄后,最基本的粮食和衣物的供给应该是实现了全覆盖,怎么会什么都缺呢?

    他疑惑地朝童阔问道。

    唐阔面上尴尬,欲言又止,纠结一番,最后却说道:“舍妹胡说的……不缺的……”

    “竹篱!你哥哥说不缺,你又说缺……到底是缺还是不缺?”

    竹篱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好一阵,表情怪异地问道:

    “哥!阿妹胡说什么了?那么多人都缺!某亲眼看到的!阿哥!你难道不知道吗?”

    童阔却支支吾吾地不说是或是不是,看来,确实是有隐情。

    王延兴便追问道:“有人克扣了农场发的粮食、衣服和盐巴?”

    童阔连忙答道:“没有啊……没有的!”

    竹篱听王延兴这么一说,也追问自己的哥哥:“到底有没有人扣啊!是不是他们没有发那么多!是不是他们算漏了人数啊!阿哥!你快说啊!”

    面对王延兴,唐阔还能硬着头皮说不缺,可面对妹妹的质问,他却无力抵抗,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指挥使……某的两个叔叔和几个族兄……”

    原来,连寨投诚后,按照王延兴的示意,保留了比较高程度的自治,其十户长、百户长都是由他的头人安排的。农庄只检查其生产开展情况。前期发放的物资,便是由其十户长转发。

    作为连寨的头人,也就是唐阔,在指派十户长和百户长的时候,任命了他的两个叔叔做百户长,而七个堂兄弟都做了十户长……

    当了官的兄弟们,拿了物资后,便动了刮层皮的想法,这样一来,到了最终住户手中,便会缺了。

    在连寨,头人的话便是圣旨,头人说了给多少,就是给多少,不够吃,不够穿,也只会想办法找别的途径去争取。便有人看上征战的奖赏了。

    竹篱不谙世事,不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抱着为族人争取好处的心思,结果把自家的盖子给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