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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挣扎见放

    完全是一个笔误。。。。。。我是要离他远点,不是因为季风警告,而是钱程已决心退出我的生活,而我没理由挽留。

    不管是不是因为我,我不想他有出国这样的决定。

    要是他不愿意再见我,我希望是我退出他的生活,而不是他走。那样我有被抛弃的感觉,会委屈。

    我知道这真是疯狂,可我竟然在想:起码让他在这个城市吧,也许某天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斑马线旁边我在等直行灯,他在车里,横穿过我的面前。

    然后他没看见我。

    脑子里太多不该要的东西,我把季风那些剃须刀的广告贴满床头,盯着看的时候,耳边却有快门声和平和不带声调的谢谢。

    他说头发打湿,打湿,拿一瓶酒过来:你或者把它喝了,或者浇在头上。季风有理由怀疑他在整人:为什么呀?他说:你眼神不对!两人对峙,灯火通明的仓库里没人敢出声,最后模特把酒倒在头上抓开,空瓶放到一边对摄影师威胁:拍完我要是看不见区别这个就拍上用场了。

    拍摄结束,一个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喝瓶底剩下的酒:大师。一个旁若无人地修着图:谢谢。

    我笑。欧娜抱半个西瓜进来,找到我目光焦点:“想他啦?才走几天?”

    “嗯。”我把戒指套进小指里,问欧娜,“好看吗?”

    “在家的时候你思前想后的拿不定主意,偏等人不在身边了才知道难受。”她托着我手指看了看,噗哧一笑,“我怎么觉得它还是做项链坠好看~~可能看习惯了。”

    我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有点上不来气儿,是不是又要下雨?”

    “你又不是鱼!”她看我腕上随着动作摇晃的小葫芦,忽然咳了咳,换上一口儿字音,“我们程儿你要多接触,小孩儿还是不错的。打小儿身边就净是些比自己年长的人,不像现在小年轻儿那么浮,按说我和贝勒跟他不是一代人,真也能玩得到一块儿去。你别说我向着他说话,确实挺招姑娘喜欢的,难得动回心思怎么就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呢~”

    我像看疯子似的看她,眼中的惊恐之色可不是假装。

    “语出娄保安。”

    娄保安跟我“你还真就跟他搅到一起去了,群少怎么办?”

    她挖着瓜肉,笑露一口小白牙:“颇有精力呢~”

    我也只是问问,哪有什么精力管闲事啊。

    季风去了杭州拍外景,公司这边拿主意的事就落在我身上,忙得像个追尾巴乱转的猫。崔少波是季风以前公司的产品经理,跟着他出来单干,也出了一部分资金,人特实在,基本上但凡超过一千块钱的开支都要事先打电话知会我一声。

    在海淀工商搬回营业执照那天我给季风打电话,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高背椅里,面前一米二乘两米的大办公桌上摊着印好的名片,开户证明,企业代码本,税务登记证,带着纸墨特有混合香气,形态各异的公章财物章法人名章一字排开。季风接起电话我说:你打过来。他不解,还是把电话拨回来,听到总机里甜甜的女声录音:您好,欢迎致电北京风讯科技有限公司,请拨分机号,查号请拨0。他哈哈大笑:“季总分机号多少啊?”我告诉他:2587!

    电话里那边挺吵的,可能是在拍摄现场,他光是傻笑,半句有用的话也没说出来,收线的时候季风说:“家家我爱你。”

    我说:“我也是。”

    一瞬间话筒里只有海风的声音,是在海滩上拍MTV吗?

    应该告诉他不要乱吃东西,不要一头汗就下海玩,不要买一堆没有用的纪念品回来,对了,不要一撒起欢儿就四下跑到时候找不着人又慌了……我的心我的精力,只用来关心季风,就够了。

    辞职报告是递给总工的,他在转人事之前先给秦总过目了,我知道会有这种非正常程序,就跟我进来中坤房产部一样。

    秘书在秦堃指示下泡了薄荷茶给我,真正的提神,不过是多余了,我清醒着,清醒得右半脑神经锐器轻刮般疼痛。

    我是尊重感觉的,只是习惯了不去凭它行事,随波散荡太过冒失,会为难,也许都是因为想得太多。

    秦堃问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你吗?”

    因为我一眼便看出细节错误的机灵?因为钱程?因为我全国最著名的建筑专业学位?放下精致的一次性纸杯,我说:“是觉得我像您。”

    “你这么机灵,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她瞟了一眼辞职信,“告诉我这和程程没关系。”

    我垂眸:“我在中坤一天,就不可能和他没关系。”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男朋友的意思。”

    “秦总您别误会,钱程没给我带来麻烦。可能让你失望了,我有的时候很不理智,也没有担当,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

    “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你能牺牲自己的前途去守护?”她看着我,眼神溪水般柔和,但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清冽,“家家你错了,如果说你和男朋友之间无可介入,你不会做出这种决定。存在的才是真的,既然有问题存在,就要解决,病始终是要治疗的,装作不知道,忍着疼,这没意义。你是中坤最年轻的项目监理,不是鸵鸟。没有担当就可以不担当吗?你最应该对谁负责?可不是小孩儿了,想一想,这次的辞职只会让你终身难忘。还是你觉得你这样程程就不会出国了?”

    秦堃叹道:“事情暂时控制不了,就让它发展一下,最坏不过仍然控制不了。你说呢?”

    “嗯。”我轻轻答应,不敢点头,泪珠儿就在睫毛上挂着,眨眼即落。

    秦堃看看时间,拿起电话向秘书确定明天日程安排顺便交待她们可以下班了,我假借弯腰整理凉鞋扣子,趁机擦干眼睛。

    “你听过木桶理论没有?是说人的各程能力就像木板围成的水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矮的那条木板,”秦堃没对我的红眼睛讶然,却递来一张面纸,笑了声说,“你最矮的那条板儿就是脸皮儿了,怎么会在我面前哭出来,我会告诉钱程的。”

    我尴尬地揉着鼻子:“你最矮的那条木板儿是你弟。”

    “对,但是你不要说出去,会有人绑架他来勒索我。”

    “谁会勒索鬼贝勒的女人!”我鼻音浓重地回嘴。秦堃难得调皮的一面做出来哄我,我不笑可太不给面子了。

    “人真是自虐,总是强迫自己处在最难受的位置,我也是。”她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转动脖子。“但有的时候想想,确实是别无选择地放弃一些东西,为了得到自认更重要的东西。可能没人能避免这种苦恼吧。我拥有的比别人多,相对的放弃一些,这是公平的,对于这一点我和他都没有怨言,其实你到我这年纪就能理解了。此人之肉,彼人之毒,不是每个人都能为爱情活着,看别人吃的香自己也去尝试,索然无味事小,毒发身亡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