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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伍桂林从特区回来后,公然成了安子良的热烈拥戴者,人前背后四处说安子良的好话,说安子良是个真正的改革家,勇敢的开拓者,声言:南方机器有安子良这样的董事长掌舵,真是十分幸运的。

有一次开会,伍桂林又吹安子良时,江海洋说:“老伍,你讲具体一点。”

伍桂林便说:“老江,人家安总思想解放,胸怀宽广呀,已经为南方机器走出国门做了充分的准备,连特区的生产基地都选了址,就是他们属下的一个装配厂,打算让我们南方机器以7000万的价格兼并过来。安总说了,他有勇气到南方机器来控股,也有勇气让南方机器兼并远东国际的企业,这叫资产重组,强强结合。安总眼里只有资本的大流动,资产的大组合,没有什么你的,我的!”

这话连顾浣听了都反感:“照你伍总这么说,咱安总差不多是个圣人了!”

伍桂林说:“可不是嘛!安总还说了,下星期就和丁总一起飞过来,主持董事会议,专门和咱研究这件事。”

江海洋马上警觉了,安子良是不是借着手上的控股权,想把远东国际的不良资产高价卖给南方机器公司?而且,开口就是7000万,这心也太黑了!

会一散,江海洋就到交通证券找了李响,想和李响商量一下对策。

李响见江海洋一来就说:“还认得我们证券公司的门呀?这阵子你不是和远东国际的女老总打得一团火热吗?”

江海洋说:“什么一团火热?就是一起共事嘛!”

李响嗔道:“说得这么轻松!这几天咋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江海洋笑道:“现在不是来了吗?”

李响说:“你一来准有事。”

江海洋说:“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顾浣打来的。

顾浣说:“江总,我想来想去,觉得有两件事还是得和你说说。”

江海洋问:“哪两件事?”

顾浣说:“第一,你要注意,今天的伍桂林恐怕不是以前的伍桂林了,对他说的事情,你要多想想;第二,安总想让你们兼并的那个厂,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江海洋问:“顾总,你为啥和我说这些?”

顾浣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在当年台钳案子的份上。”

合上手机,江海洋沉思起来。

李响说:“快走吧,别让人家顾小姐等急了。”

江海洋像似没听见,又想了好半天,才摸起了李响桌上的电话:“办公室吗?请古小蓓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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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真不高兴了:“哎,别在我这儿办公呀,要办公最好回你们公司。”

江海洋摆摆手:“响响,你别闹,搞不好要出大事。”遂又对着电话说,“古总吗,你马上给我飞特区,马上走,现在就买飞机票,去看看安子良想卖给我们的那个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带上照相机,多拍点照片回来……”

放下电话,江海洋又问李响:“如果远东国际硬要把不良资产卖给我们南方机器公司,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响说:“这叫关联交易,在国外是不允许的,可问题是,我们目前法制不健全,还没有关联交易方面的规定。因此,你们的选择只能是在董事会和股东大会上否决它。”

江海洋问:“如果否决不掉呢?”

李响冷冷地道:“那你们只好吃下去!”

江海洋可不愿吃下去,——尤其是看到古小蓓带回来的一张张特区破厂的照片后,意志更坚定了,江海洋认为这个破厂作价7000万实在是太荒唐了!

安子良却在董事会上说:“这有什么荒唐的?十年前整个特区都是这么一副破模样,可是,今天呢?今天的特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奇迹!谁也否定不了这个铁的事实!”

江海洋说:“安总,请你不要混淆概念,我们是在谈这次所谓的兼并,而不是谈特区的改革奇迹!”

丁一心说:“就是谈兼并,我也赞成董事长的意见。要从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嘛,7000万收购这个厂不是荒唐,而是气魄,是远见,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是我们南方机器走出国门的重要一步。”

江海洋毫不客气地说:“而我把它理解为精心设计好的骗局!我替你们算了一下账:你们为了从南方机器手里夺走控股权,一共用去了6000多万,而控股以后,这一笔关联交易就拿走了我们7000万!这就是说,你们一分钱没花,控了我们的股不算,还倒赚了1000万!”说着,愤怒地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一张张照片,“大家看看,这块荒地和这堆破烂值7000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