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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娃,常去一间人烟罕至的音乐教室做叛逆事——抽香烟。

    有一天,他遇见了个笨蛋女娃,书读百遍还其义不明,只得出手相助,由门缝塞入纸条,开启了土味版匿名聊天。

    成年后,他们再次相逢,他认出了那个笨蛋女娃,撞见她被挖墙脚,顺势而为,趁火打劫,被老天砸中馅饼后,想了个捉弄的主意,向她说,‘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第一次听见,女娃惊喜;

    第二次听见,女娃雀跃;

    第三次听见,女娃笑笑;

    之后再故技重施,女娃就像听见‘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不再有‘心动’反应。

    直到有一天,女娃真摸见‘他早就喜欢她’的蛛丝马迹。

    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第二反应是,哎?他不是早就坦白了吗?”

    ——秦甦在脑海改编了一出又一出《狼来了》,故事缺乏细节,和决定性证据,但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晨两点,70版《狼来了之我喜欢你》终于定稿了。

    秦甦捏着小珍珠和小獠牙,茫然和窃喜两厢交织。上次出现这种情绪,还是发现石墨人不错,生出合作欲/望。

    整一个晚上,两个女人把莫女士左右夹攻,四只渴望的眼球采取包围战术,听她做了一晚石墨的血泪搞笑成长总结大会。

    从剪脐带失误得脐炎开始,一路从婴儿时期天天滚下床讲到初中门门满分、打球骨裂缺课一个月回去考试还是满分的骄人人生。

    莫女士从白开水喝到低度鸡尾,口干舌燥嘴皮磨破到石峰来电话,还恋恋不舍,约好下回再讲。

    秦甦重新打开朋友圈,把他那些无聊的发行消息和最新政策大致浏览,翻了几十个白眼。

    这么不可爱的朋友圈,如果不是有个可爱的妈,谁能想得到他那么鲜活过。

    夜里格外安静,内卧在幽深短廊尽头。

    房子隔音不错,石墨走到内卧,几乎没什么响动,手搭上门把,北极凉风漫上赤足脚心。石墨倒抽一口冷气,这空调,真是厉害。跟这姑娘的心似的。

    秦甦阖目倒在月泊里,呼吸均匀。

    石墨蹲在床头,替她拨开凌乱的青丝,鼻尖那颗痣消匿在黑暗,五官这刻看来柔和得像个天使。

    恰是温柔如水的时刻,哪料秦甦霍然睁开眼,目光清醒,撞了石墨个措手不及。

    她一直醒着,静静装睡在那处。

    鼻息挨近,灼热唇珠,她好整以暇,等他非礼她,好让她逮个现行,双倍非礼回去。

    谁知道这厮会摸头发,这等低幼动作差点让她心跳加速地直接破功。

    她拿眼俏去,咄咄逼人,“石黑土,你知道你今天逃了我们的订婚宴吗?”

    短兵相接,石墨忍俊不禁,“所以你给我的朋友圈点了几十个赞?”还一条一条点过去。

    秦甦听他声音沙哑,满身酒气,不由心疼地捏捏他的脸,“开心吗?有漂亮姑娘把你那些东西都浏览了一遍。”

    石墨笑而不语。

    她挑逗地勾过他微碴的下巴,拇指来回摩挲,“嗯?”

    他察觉痒,把她作祟的手反握在手心,还在那儿笑。

    “笑屁啦!”秦甦话锋一转,眼波荡漾地嗔过去,“有空看朋友圈,说明不是很忙!”

    男人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一流,秦甦话里坑无数,他一一避开,亲亲她的手,问,“怎么还没睡?”

    秦甦鼻翼煽合:“我闻到了妖气!”

    石墨笑趴在了床边,“是酒”

    她叹了口气,都两点了,“喝了多少?”

    “没多少,还蛮清醒的。”

    也不看看自己笑成什么样,清醒个屁啦,被人一撩就跑了。秦甦发现石墨酒后很好逗,起身推他,“酒局有漂亮姑娘吗?”

    他的回答又土又诚实,“有姑娘,但都没你漂亮。”

    还挺懂行,“那她们给你敬酒了吗?”

    “没”他说给另外几个大肚子敬酒去了。现在人头顶不秃、肚子不大,不会费力气往上贴。

    “哦,那你以后肚子大了,也”

    他皱眉,“不会的!”

    “不会什么?”

    “我家没有啤酒肚基因。”石峰到现在,还是精干的身材,莫蔓菁常年坐家,照样纤瘦。

    “重点是这个?”

    “也不会的。”

    “你家也没有出轨基因?”

    他盯着她,眼神复杂:“没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家有也不代表我有。”她捂住他的眼睛。

    石墨被蒙上眼,呼出浊重的一口酒气,“我觉得你有”

    秦甦咬牙切齿,“举例说明!”

    石墨说,算了。

    “不可以算了!你说!”深更半夜,秦甦摆出了副吵架的架势。

    “没有啊,只是觉得……嗯,你说得对,你家有不代表你有。”酒精让他头重脚轻,他涌上疲惫,在床边的踏脚地毯上徐徐躺下,“阿姨回去了?”

    “嗯。她说家里有东西要收拾。”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放心不下那个没用的男人。

    石墨问怎么这么晚都没睡,是不是他晚归影响到她了,他下次睡客房。

    秦甦摇头,满脸惆怅,表示今晚有心事。

    很自然的,石墨问她有什么心事。

    秦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如第一次见到一般,将石墨好好打量了一遍,“你高中有喜欢的女生是吗?”

    “嗯。”他点头。

    “是?”

    他不避讳地直言,“是你。”

    “真是我,还是求生欲?”秦甦傲娇地捋捋头发,“我不喜欢那种虚头巴脑的答案的。你有话直说。”

    他牵起唇角,“就是你。”

    她盯着他,“那你高中有多喜欢我啊?”

    “高中能有多喜欢一个人?”

    “寝食难安?成绩下降?”莫蔓菁很懂抛故事悬念,说完这两个词就走了。这说书先生一走,就轮到秦甦寝食难安、睡眠质量下降了。

    “还好吧。”石墨躺在地上,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我们高二不就分班了吗,能有多大影响。”

    “那你喜欢我什么?”

    “漂亮。”

    “还有什么吗?”漂亮也太肤浅了吧。这种喜欢能维持多久啊。

    一阵沉默。

    石墨喝了酒,脑子混沌,正在思考比漂亮更漂亮的优点,眼前灯光忽而一闪。

    下一秒,真丝靠枕稳准狠地砸在了他肩上。

    想这么久!“看来是没有多喜欢!”秦甦咬牙切齿。

    “我们就同班了一年。”他拉过靠枕,索性垫在枕后,在地板上躺了个正舒服,“你要多喜欢?”

    秦甦坐起身,看向仰躺的石墨:“这倒也是,整个高中连张纸条都没给我递过,看来还是现在比较喜欢我,都会送珠宝了,”她捏起项链,“我查了,这个不算便宜。”

    话及纸条,石墨也声色不动,静静看着她,“不便宜,但也不贵。”

    秦甦挤出笑,“不错,很有风度。”

    石墨半眯起眼,又化作那只慵懒的狮子,“你这怀了龙子,皇宫里不什么都是你的。”

    秦甦白日发消息夸他这房子好大,唯一的不足就是皇帝公务繁忙,妃子独守宫殿,有点寂寞。他现学现卖,拿捏起秦甦来。

    秦甦说,皇宫里什么都是我的?

    石墨爽快说是。

    “你那块万国也可以给我吗?”她今天为找他的字迹,翻了翻东西,正巧看到了那块万国。试戴了一下,居然很合适!不愧是她一见倾心的手表!

    石墨轻笑,“可以啊,那块我本来就不怎么戴。”他忙的时候早晚各一趟航班,做空中飞人,过安检摘戴手表搞烦了,索性不戴东西了。

    虽说他一口答应在意料之中,但秦甦还是雀跃了一下,“是嘛,那那天还蛮巧的。”

    “嗯”

    石墨重重出了口气,醒了醒脸,艰难地撑起身体,“不早了,我去洗澡,”关门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秦甦说,“对了,其实,那天我特意戴的。”

    一眨眼,洗手间门咔哒上了锁。

    秦甦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他把门锁上,迟来的羞耻感才爬上脸颊,她“雪姨”上身,趴在门上敲,“你什么意思?石黑土!你给我说清楚!”

    水声响起,隔断了秦甦的声音。

    石墨洗到一半,浴室门就被打开了,甚至偷笑的嘴角都没撇下,就被秦甦闯了个衤果档儿。

    她一把把门推开,赤脚走了进去。

    卧室22度冷风灌入,把石墨冻了一个激灵。

    “你当心,我没关门,地上有水。”即便地上做了防滑的凹凸,沾了水的瓷砖仍是孕妇高危跌倒的地点。

    石墨手探出淋浴间,有力地握住秦甦的手臂。

    秦甦还在那儿甩,不过手到底还是扒着玻璃门,小心着肚皮,“你什么意思,把我当拜金女?”

    他嘴角下压,“我没有,开玩笑的。”

    水汽蒸腾,石墨两颊热得酡红。本来喝酒就容易红,现在倒好,嫩生得像刚运动完的小伙,整张脸被水珠修饰得无比性感。

    “你有!”她赌气,眉心都拧了起来,“我要是想找有钱的,那可太多了!”如果她只是想嫁个有钱人,那她大学都不用毕业,只要在陆玉霞身上复制个一星半点的温柔贤良,就可以凭一张脸风光高嫁。

    石墨讽刺地扯扯嘴角,“好!多!你厉害!”他松开手,沉着脸把自己送进淋蓬头下。

    秦甦右手臂一凉,水花四溅到了她身上。

    石墨仰头对着喷洒的淋蓬头,两手来回用力醒脸。

    秦甦知道石墨习惯用这个动作让自己清醒或者转换情绪,也知道自己很喜欢他这个动作。

    此刻缭绕热气氤氲,搞得她一时不知道该看男人洗澡,还是看男人生气。这一刻,她仿佛不是在浴室,而是在厨房,瞧瞧这醋劲儿。

    他居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