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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2) 缘,妙不可言

    明亮的阳光流转。

    溪睁大的眼睛忽而马上闭上,稀疏的树叶透进来的光芒,洒进眼里一时晃得闪了眼。

    室外网球场内,一袭黑色运动装的男孩正挥洒着汗水,栗色而显凌乱的头发彰显着桀骜不驯的个性,琥珀色的眼睛大而有神,不似安晨和风洛希皮肤的白晳,阳光如流水划过他古铜色的皮肤,立即让他浑身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溪站在用钢丝织成的围栏外,看着球场纵身飞扬的少年,灵动的眼眸慢慢沉静下来,来之前采儿就提供准确情报,说他们在这打球,往往会持续一、二个小时。

    阳光下,他轻松的跳跃着,五官阳刚有朝气。

    她看了看另一头那个白色的身影,锁定了目标人物——腾子千。

    真不知采儿怎么会想到要这个火暴男帮她去演戏,如果是做给朋友看,找风洛希不是更让人信服么?似乎以柔克刚也不错,只要不去实行她那个可怕的计划就好,但明天呢?谁知那个善变的女人啊。

    “你的决定?”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安晨拿着球拍走了过来,惊讶的眼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愤然的冷淡。

    “安。。。。。。”她嗫嗫不知该叫他什么了,低着头,使劲拽着口袋里的信封。

    那一个字足以让安晨愤怒,他的眼眸中闪现出如针芒般的光芒,那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溪抬起头,目光平和如山间缓缓流淌的溪流,神态柔静至极。

    空气在他们中间辗转,忽明忽暗,忽冷忽热。

    安晨轻闭了下眼,望向别处舒缓了下情绪,眼神移过来,似乎在极力克制内心的震荡。

    “如果——”他声音淡漠深沉,“如果我说我相信石头会开花,你会认爷爷吗?”

    认爷爷?他说的不是我们,难道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她认不认他吗?

    溪向他微微一笑,“你打算不要我了吗?宁愿相信荒谬的事情,只为让我认爷爷?”

    安晨的表情依旧淡漠,眼珠转都不转动一下。

    “家里有个人不欢迎你,你认为我还有回去的勇气和必要吗?”她笑得凄苦,唇角竟似能拧出苦胆汁。

    安晨一惊,手指收紧,胳膊僵硬的垂于身侧,他终于震惊的发现,她的笑容不再美好,酸涩得化成了嘴里满满的苦水。

    “你也觉得没那个必要对不对?”溪的唇边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溢满酸楚:“既然是那样我又何必自找麻烦,让自己存着希望,接受失望,再绝望吗?”

    她哀伤的神情刺痛了安晨的眼,倨傲的神态瞬时柔软下来。

    “那个家从来只为你存在。”他冷硬的说,声音中含着一股难言的沉重的苦涩。

    “哦?”溪的声音轻得几乎是站在心底跟自己说,若有若无的,脸上有种半信半疑的神态,“我该怎么想呢?谢谢你们的伟大,为我守着一个家,不放弃渺茫的希望等着我的归来。。。。。。”

    “够了,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去认他。”安晨厉声打断她的话,整齐的眉峰间是恣意漫延的怨气。

    溪安静的凝视着他眼中骇人的锐气,薄薄的嘴角微扬起,闪现一抹冷酷的笑意。

    “你果然很恨我呢,可是该怎么好?有人还要我伸手抓住幸福,难道你想在我刚准备抬起手就把它砍掉?”

    “你——”安晨怒不可遏,手背青筋暴现。

    是谁在亲人见面时拂袖离去?

    是谁问石头会不会开花?

    是谁逼他舍弃自己的自尊,只为让她认爷爷?

    而她,竟敢这么无耻的指责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吗?

    一时之间,空气凝滞。

    薄如纸的眼神扫过他深沉的面色,柔若柳絮的笑在空气中轻荡。

    “你究竟是人还是魔鬼。”冷如玄冰的声音刺破含着蜜的空气,划开轻柔的风,安晨眼色暗沉,如同死神那诡异的黑。

    “我是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溪轻轻摇头,唇角的笑意还没散去,“是太阳就该释放光芒,而我只是静静的溪流,蜿蜒却不会按照别人所想的去支配自己,如果你们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会认真考虑回到那个家。”

    紧缩的瞳孔一松,安晨些许讶异的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匪夷所思的神情。

    溪的头撇向球场另外一头,温柔的笑,双眸明亮的闪动,灿若繁星。

    阳光变得很静,柔情似水的洒在她身上,黑色的t恤别样的柔和起来。

    “喂,腾子千。”她双手拢在嘴边,略带兴奋的声音直穿对面的人耳膜。

    休息椅上,腾子千懒散的靠着椅背,大手拿着毛巾擦着额上冒出的热汗。

    她的笑意更加阳光灿烂,美男果然是不同,连随意的动作都很帅气,等下要用什么方法让他接受那封信,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呢?那么狂傲的人,让她做这种差事看来得动点心思了。

    一声轻扬的呼喊声,腾子千转过头来,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些许惊讶后,看了好友一眼,迅即知道来者为何许人也。

    球场门口,少女背倚着后面的铁网,笑容灿若花,只是秀气的鼻梁上面部分被大片阴影遮住,她的笑脸让人觉得有些狡诈的意味。

    “你就是晨那个白痴妹妹?”欠扁加恶毒的腾子千打破沉默,大踏步走过来,高大挺拔的身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才白痴,你这个野蛮人。”溪生气地回瞪他,掏出信封丢给他,“好好看,这个礼拜五下午六点校门口见。”

    红色的心形信封直直向他掷来,腾子千身形一侧,信封飘然落地。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物品一眼,轻蔑的扯起半边嘴角:“你以为我是你哥?放下自尊听任你差遣??”他瞟了安晨一眼,带着为好友报复的心态。

    “我有说过让你们放下自尊吗?”溪依旧淡笑,笑得波澜不惊:“我倒是很惊奇呢,你有什么权利说我在践踏别人的自尊。”

    她扬起下巴,语不惊人话不休道:“试问一个不懂一点绅士风度的男生,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你又有没想过那些听到你一句无礼的话,或因为你一个无礼的动作而受伤害的人呢?她们伤的可也是心啊。”

    腾子千狠狠将大毛巾甩在地上:“臭丫头,你敢教训我?”

    “哦?”溪佯装困惑的眨了眨眼,优美的微笑,声音淡淡的:“我在跟你讲道理,你却得到了教训,这是不是证明我的教育手段很高明呢?你夸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啊。”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来挑衅?”

    “你认为呢?”她毫无惧意的直视着他,眉宇间是淡漠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