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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血城

    且说,李煜开展的围攻景陵城工作,做的相对来说是比较出色的,除却判断郢州的慕容延钊不会来救援外,又在钟祥南下援救的半途设骑兵埋伏。

  同时,宋军因为拉开的南北战线,同时主力部队都被赵光义,曹彬领去北境攻打北汉国,遂导致南境对付唐国的兵力有限,从京东路到京中路总共才凑出了五万精锐,三万的民兵供潘美来攻打唐国。

  那么,这个时候的景陵城,可想而知是孤立无援的,至于李处耘,现在只沉浸在夺得武平的欣喜之中,全然不知复州景陵城正在面临着什么。

  武平朗州城失陷之后,张文表并没有放过朗州城剩下的唯一主将张崇福,这是因为张崇福在抵御宋时便摇摆不定,抵御唐国时摇摆不定,如今眼看朗州难守,干脆又直接背着周保权将城门打开,迎张文表入城,所以,将来若张文表要投降宋国,张崇福是否会坑害自己尚不可知,那么现在当然要趁着有机会一举除掉这些隐患。

  “将军,唐国刘仁赡的大军,本是紧跟在我军后方,我军拿下朗州城后,却不见唐军来此渔翁得利...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衡阳军谋士赵士城是有些绕不明白了,便转言向张文表轻声询道,毕竟,唐国军是张文表引来的,唐国究竟想玩什么把戏,可能只有去国金陵求援的张文表心里清楚。

  “李煜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他是真想拿下武平之后保我张氏全族在金陵享福?”张文表也突觉不明,刘仁赡撤军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怎么看,都像是早早领过命令的。

  那么这个撤军究竟意味着什么,张文表现在是有个猜测,那就是李煜通过撤军已经彰显出了自己的诚意,既然你张文表已经打下了朗州,我唐国直接撤兵以表诚意,你若乖乖上表名正言顺的让出武平,那你张氏一族自然可以善终,倘若你一意孤行割据武平,那么等待你的,必然是全族被诛杀。

  “父亲...唐国后撤,可能是看到了我衡阳军兵威,不敢消耗自己的军力...”张文表的儿子张石略有些轻蔑,微微颔首道。

  “一派胡言!我衡阳大军手中都是唐国精备之刀,这些装备便让我军战力提升数倍可直灭武安军,唐国又怎会惧怕衡阳军剩下的几千兵卒?”张文表没好气的叱责了几声,便领着军队杀到了朗州王廷。

  “传我令!周氏一族,一个不留。”

  显然,张文表并没有打算恪守入城前的承诺,原本周保权以为只要投降张文表,便可保存朗州军,保存周家血脉,如今看来,朗州城免不了要经历一番屠城之劫了。

  屠城令下起,衡阳军便开始了一日内不封刀的朗州屠杀之举,实际上,屠城并不只是杀人这么简单,古代屠城的目的,大多数是为了一个钱字,被困守在一城的百姓是最为悲惨的,甚至可以用畜生二字来形容。

  真正的屠城往往象征着泯灭人性的复杂和专业,张文表在出征之前为了鼓舞士气,便已经承诺了允许士兵屠城一日,这个时候不免又有人要问,士兵会没有人性吗,答案是肯定的,士兵的确没有人性。

  倘若一个士兵将脑袋时刻别在脖子为大军拼杀,时间一长已经没有了人性,所以,每当攻下一城,心中想的只是杀人抢女,掠夺钱财,为了钱财,哪怕多杀几个人也是无妨的。

  此刻的朗州城已是血染城地,哀嚎遍天,就是天上飞来一只雏鸟,也被衡阳军射下来泄愤,经过多日的厮杀,以及目睹从军兄弟一日接着一日的死去,这些衡阳军士的原则和下限早已被拉到了最低,甚至城街上,除却满是男人的尸体,遍处是失去人性的兵卒直接就地撕扯女人的衣物,然后当街行侵犯奸杀之举。

  “张文表,你行此事,必遭天谴...你!必遭天谴啊!”原本指挥朗州死守的掌书记李观象看到城内如此惨象,泪眼覆面,叱言号天。这一幕,他不是没有预料过,武平以毫无人性的武夫治国,早晚会迎来灭顶之灾,只是任谁亲眼看到这黑暗的一幕,都会为之颤抖。

  那么,衡阳兵卒在掠杀着朗州城的平民,轮番奸yín着城内的妇女,张文表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不难猜出,士兵们在发泄自己的怒气,而张文表同样也在发泄自己的怨气。

  “当初我与周行逢共同起兵,他说过他死后要将武平留后的位子传给我!传给我!凭什么让我北事你这无用的小儿!”张文表不知何时,将王廷内的周氏一族杀满了门堂,遍地是尸体,浑身是血以发覆面的张文表用近乎变态的表情质问跪在地上不至十岁的周保权。

  “父亲说过,传位与你,武平必亡。”周保权用略带颤抖的话回应着近乎杀人杀到疯癫的张文表。

  “所以,即便是将我驱赶到南蛮之地,仍不肯放过我?仍要置我于死地?本将宁愿亡国,也要让你们周家,万劫不复!”张文表怒及反笑,显然是报复的快感达到了顶峰。

  “你...你定不得好死...”周保权颤巍几声,被张文表一剑捅穿胸口,便应声倒地,这个不下十岁的孩童,也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所有事情,若没有李煜的介入,周保权就是降了北宋也是能够善终的,只是李煜要夺武平,无论如何周氏都是不可再存活下去的。

  张文表此刻近乎癫狂,看着满地的周氏尸体,喘着粗气,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哪怕是地上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实际上,也怨不得张文表会如此没有人性,一句话说得好,倘若一个人一直生活在地狱,不曾见过天堂,他便认为地狱是合理的。

  那么一个人见过了天堂,又将他拉回到地狱,这个人便会对将他拉入地狱的人有血海深仇,张文表的愤怒也并非是全被欲望所驱使,也算是周行逢罪有应得,毕竟在起事前,他确实承诺了张文表可为留后。

  起事成功后,自己坐上了留后的位子便想着让周家在武平千秋万代,也如同先前的楚王马氏一般,将张文表驱赶到南地还不算,时刻派人盯着他,一旦发现有可疑之处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试想在这种情况下,张文表即便是不被逼疯,心里也想着将周行逢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周行逢,我的好兄弟,本将...专程来看你了!”张文表随后缓步靠近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的周行逢,靠近一步,便发出阵阵桀桀的冷笑声。

  周行逢虽不可言语,但意识在此刻突然清醒,表情毫无惧怕,只眼中充满血丝,时有愤怒以表之。

  “呦!都说你病入膏肓了,这不还剩下一口气呢么?”张文表拨开蒙面的覆发,瞪着眼咧着嘴瘆人的看着喘着粗气的周行逢。

  嚓!一发利剑突然插入周行逢胸口,周行逢抖着脖子,暴红着眼死死盯着张文表,硬生生挤出一句:“你!不配做...武平...主!”

  “还活着?那这样...你死不死!”张文表突声癫笑,手中捏着的长剑左右扭转,周行逢的胸口不断渗出黑血。

  挣扎了片刻,周行逢双手下垂,便没了生息。周行逢惨死除却张文表快感十足,身后的赵士城见此场景只重重咽了口唾沫,既是害怕张文表残忍的手段,又心中暗疑,自己辅佐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将军...唐国,送来书信一封!”张兴德突入堂内,见此情景不免有些反胃,但停顿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将书信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