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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朴直在医大任院长,更兼是肾病学科的带头人,生活中无疑是难得清闲的;而谢长江近年来虽因任中医学院院长一职而远离临床,但从事基础理论的研究不见得就能比干临床轻松;另外,麻、谢两人作为徐梧的名宿,无可避免的要应付一些徐梧上层人物的寻医问药之类的闲杂事务本来问题不大任何一个医生都可解决的毛病,但麻、谢二人却不得不亲自去诊治,这就让两人原本就繁忙的生活更加繁忙。

    但此刻两人却站在小香山顶的一个亭子里。

    小香山地处南郊,是徐梧市近年来城建中唯一被保留下来的一座小山,顾名思义,山上肯定有不少的枫树。另外,在曲折而上的小石板路边、在浓郁的树荫里,有不少的凉亭。这些亭子,有些是以前便有的,有些则是近年来修建的,历史都谈不上悠久,但在高楼林立蓬勃而起的市区中,却有一种古朴而悠远的意境。曾有不少居高位者因觉小香山的存在阻碍了徐梧市的发展,故而建议将之推平,其后不知何故而不了了之。对于小香山是否真的影响了徐梧的发展这一点,或许在市民中的分歧颇大,但有一点不容置疑,小香山与徐梧烈士公园一般,是市民消暑纳凉散心的好去处。

    其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已不是那般的灼热,但站在落日余辉中的徐梧扔让人不敢逼视高大耸立的楼宇、眩目的广告牌、行色匆匆的人群、呼啸而又连绵的车流,这都会让会令人目不暇接,但同时,又令人有一种刺目的痛感。

    “或许,在日趋功利的现代建设中,这一抹绿意已显得那般的难能可贵了,所以,大家没事时都喜欢到这里走走吧。”两人在亭子里沉默良久后,麻朴直似乎感慨的说道。

    谢长江叹道:“天天闷在水泥屋里,没想到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迷人。”说毕,左右活动一下身子,整个人看来竟似年轻了不少。

    麻朴直负手而立,山风轻拂他那斑白的头发,看起来是那般的萧索:“这就是你支持那个小伙子的原因?”

    谢长江停止了动作:“你呢?把白血病说成感冒,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麻朴直:“你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中医的,诚如那小伙子所说,西医在某些地方面临着困惑,并且这种困惑是理论的局限所导致,就其本身是难以解决的,就比如白血病。把白血病说成感冒或许有点哗众取宠,但只要在治疗上能有突破,那也根本没什么,白血病的起始症状本就与感冒差不多。”说毕,眼睛望着谢长江,虽未出声,但询问之意是很明显的了。

    “感冒在中医里是叫伤寒的,千年来中医对伤寒的研究著述有如汗牛充栋,不可记数,其中的治疗不象西医那般以扑炎痛、阿斯匹林等发汗再加上抗炎抗病毒,中医治疗(太阳)伤寒虽也是以发汗为主,但其中有可汗、不可汗、可吐、不可吐等分别,而用来发汗的方子也分为辛温、辛凉两类,这种种机变无不根据病人的正邪虚实而拟订,并非无的放失小题大作故弄玄虚;反观目前的临床现状都是一个模子,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甚至中医也跟着西医走,见了感冒病人就是板蓝根重感灵,失去了灵活机变的特色。在中医看来,如果伤寒都以一个方子治疗,那会导致变怔,加重病情,所以对于姚慎的另类论述,我只感到有点新奇,并不是特别惊讶;另外,也如你所说那般,有效就成。不是吗?”

    麻、谢相视一笑两人系多年之交,彼此性情都颇了解,便是因两人在某方面有着相同的见解。

    “说道西医的治法单一,那你对于把‘联方’制成成药怎么看?那会不会因为失去了灵活机变而变得无用?”

    “如果白血病真是感冒的变证的话,那变势已成,便如六经传病,已知道传到了哪一经就用哪一经的药一般,制成成药应该是可能的吧。”

    八.一建军节这天,徐梧都市报上刊登了中西决战结果的报告,在这醒目的报道的左下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还有一则消息:《中医的新观点:白血病感冒?》,这则本应该引起抛然大波的消息刊出来后竟然了无声息,或许是各媒体忙于党军专题报道,又或是大家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势,毕竟“联方”在几次的运用中已体现出了莫大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