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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番外长情01

    小江原名江岚天,从小就是个特别调皮捣蛋的孩子,加上有个宠他到不行的哥哥,上头有人罩着更加肆无忌惮地惹事生非,童年在县城东郊一带都是有名的小霸王。

    只是天不遂人愿,八岁那年和人打架起因都不太记得了,却发生了令他一生都要承受代价的事情。

    那天天气昏沉得厉害,小江只记得黑压压的乌云好像就盖在头顶似地,他一个和对方两人谁都不肯服输,小江仗着每天放学大哥肯定会来接他所以不放弃,对方仗着两个打一个更不肯怂了。

    到了最后,在荒废掉的红砖厂里,他们从徒手打到手拿板砖,小江把对方一个人打破了头,对方另一个人趁机把他的腿砸断了。

    然后是怒嚎般的倾盆大雨狂泻而下,三个人看着鲜血冲在污浊的雨水中,这才慌张起来,轻伤的人也吓傻了,抖抖索索把板砖往地上一扔,嚎啕大哭着奔入了雨中,很快不见了身影。

    丢下一个昏迷的破头的人,和一个断腿的不能行走的小江,一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家人们才惊慌失措找来。

    破头的那人缝了三针了事,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场高烧,休息了一个礼拜屁颠屁颠上学去了。

    而小江,却因为感染救治不及时,从此得了不能断根的骨髓炎。

    那一天大江和小江都跟变了个人似地,开朗的笑容淘气的顽劣全都消失不见,刚刚初一的大江再也没有与那天第一次悄悄约会的女孩说过一句话,哪怕那个女孩后来一直等了他十五年。

    大江不能原谅自己因为约会才会没去接弟弟,小江却从此过上了离群索居的生活,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他们的父母为了儿子操碎了心,庞大的无休止的医疗费迅速拖垮这个家庭,操劳过度的父母在大江刚高中毕业那年相继过世,大江一人扛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相依为命的两兄弟,慢慢化解了这些沉重的过往,直到他们先后立刻小县城,直到大江遇到邹盼舒,直到任疏狂找了路子让小江到国外进行彻底的断根治疗,两个人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

    这日,是邹盼舒跟随老师外出拍摄两年后回来开展会的日子,开幕式当天正好是大江回国的日子,小江为了让哥哥放心,一直很老实呆在公寓里。

    翌日临时照顾他生活起居的钟点工又出了意外不能过来,小江一个人坐着轮椅一直等,只等来了做复健前最后一个疗程的腿部护理工,直到展会的最后一天还是没等到钟点工,他才瞒着大江悄悄一个人操作着轮椅出了门。

    怎么也得去看看盼舒的展会啊,还要为自己的书挑几幅插图呢。小江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一点点向外挪去。

    笑眯眯的小江路遇了好几拨好心人,的哥、指路的、展馆门口的导游等等,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出现在展馆内,虽然衣服都湿透了。

    轮椅真够沉重的,平时都是大江给推着,就是这么几天独自一人也不过在家里转转,现代化的设计让他很轻松就能独立生活,可是出门之后才知道,轮椅真的好沉。

    会馆展览了一共五个人的作品,小江翻看宣传册时大致了解了一下,不过他的时间可不够多,匆忙进了邹盼舒的作品展厅开始浏览,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对于邹盼舒的作品,小江有着很深的认同感。

    他们都来自小县城,他们都经历过苦难,他们都有着一颗未被世俗污染的心,更有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不管遭遇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努力适应,努力改变……

    因为是最后一天,人流非常大,各种纪念品的发送和预售登记非常繁忙,小江常常告诉自己注意一下不要影响到别人,虽然周围的人都很友善,他却不想麻烦别人,不过他常常会入迷以致于像个雕塑一样呆在一幅幅震撼的画面前。

    “你看到什么?”一个充满压迫力量的提问,让人无法忽视,声音更是透着股令人臣服的味儿。

    “命运。”小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出口后才愣住了,扭头一看,顿时有点不太好意思。

    柏子竞双眸奇异的光芒一闪,收回凝视小江的视线,转向一幅画。

    画中是一次丛林滑坡后的惨烈场景,不仅有泥石流、倒地的灌木,还有两只才进行过一场生死搏斗的动物,看不出谁胜利了,因为相互咬着的一半身体埋在泥石流下,露出在外的还可以看到深可见骨的伤痕,而整幅画中唯一活着的是一只幼兽,正在舔舐着都快要看不清毛皮的其中一只尸体大腿。

    “我以为你会说绝望或者希望。”柏子竞半响后说。

    “为什么这么认为?”小江摆脱了一开始的异样,对于柏子竞这个人他知道不多,但仅仅知道一点点,也足够令人敬仰了,何况这人还是邹盼舒的老师。

    小江可不想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不过既然他有兴趣交流,却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