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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登堂入室

    “盼舒,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大江正准备出门去换班,这周他值夜班,就看到邹盼舒失魂落魄的愣在门口,也不见他掏钥匙开门。

    “没事,最近可能有点累了。”邹盼舒勉力笑了笑,走进宿舍。

    这个借口不太好,但看着他比哭还难看的笑,大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顺着说:“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几天别每日加班了。你的体质太差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按时下班回来休息的。大江哥不要太担心。”开口说话后,邹盼舒才感到开始恢复力气,举动也自如了。

    “那好。要是真的不舒服就请假休息。你赶紧休息吧,我去上班了。”时间不多了,大江也只好按捺下担忧,大踏步离开宿舍到公司上班去了。

    把环保袋放到桌子上,邹盼舒倒了一大杯热开水,等不及开水变凉,他直接加了点冷水进去,咕嘟咕嘟灌了个饱,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刚刚那份心痛好像真的一刀把他杀了似地。

    怎么会就忘记了秦明宇呢,刚刚电话里面提到的人就是他吧,看任疏狂的意思,今晚就要把人带回公寓去。邹盼舒可不会自大的认为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导致了任疏狂提前挑人,他怎么也想不通,又忽视不了那份心酸心疼,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今晚就会抱着别人上床睡觉,从此一年里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他却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到来才使得任疏狂内心产生了偏差,今生此时,邹盼舒带着爱意,而邹盼舒对于任疏狂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连上.床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任疏狂从不会对身边的人或者职员出手,更不会接受知道当年事件自以为是送来的精致少年,有过一次如此惨烈的教训,收敛所有的恣意狂妄,任疏狂也依然过着不由人支配的生活。

    生活变得有什么不同了,任疏狂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满意,往年也是这样一个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人,把工作和酒精都带不走的苦闷宣泄出去就可以获得平静。但今年不对劲,他的内心远没有获得往年一样的安宁,这使得他的精神更焦虑,每日紧绷着神经调整,工作更忙碌,甚至不得不选择多出差,呆在国外的时间逐渐增多。

    邹盼舒的生活的不同在于他也更疯狂的工作,不宣于口的爱意无处可去,连见面都没有资格,何谈陪伴一生。他疯狂的挤出每一分钟学习,工作中更是兢兢业业,与周围的同事处理好关系,不是虚伪的讨好,而是尽量真诚的关照,只因为这是那个人的公司,他爱他,也爱着这些为他工作的同事,公司的每一处他都感到无比亲切。

    等拿到三个月的工资后,他还把手上结余的钱拿了很大一部分出来报考了驾校,他清晰的记得不久的将来,有一夜任疏狂的司机得了急病请假了,而任疏狂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宁可自己开车也不愿意随意挑一个人做司机。

    那晚任疏狂醉酒驾车回家途中出了小车祸,没撞人但是撞上了安全岛,还是一个路人帮他的忙拨通了公寓的电话,前生那是第一次邹盼舒从外面接回任疏狂,仔细一想好像那一晚上对他的细心照顾才是两个人开始交流的源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邹盼舒都不会希望这件事重演,不能再让他出车祸,更不会给秦明宇一个这样走入任疏狂心里的机会。也许秦明宇并不会细心照料那晚简直是毫无逻辑的酒疯子,但是邹盼舒不能冒险。

    为了这一天,邹盼舒做了很多的准备,而这距离他上班已经整整5个月过去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不能诉说的醋意,他都埋在心底,任它发酵膨胀,甘心忍受。

    他的工作得到了钱经理的肯定,已经成为钱经理的得力助理之一,在协调内勤和收集整理资料方面有突出的表现,他的耐心和细心被同事认可,更是十楼大部分人当之无愧的可爱小弟,毕竟只有21岁的年龄比起其他人都要小好几岁。

    而他的英语也顺利晋级,虽不曾参与正式的资格考试,但与同事多番交流学习,相关业务里的专业用语也理解得越来越多,省吃俭用的钱更是舍得花费在购买专业书籍上,起码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已经可以慢速整理公司的英文资料了,就这种堪称神速的进步能力,也使得钱经理对他高看一筹。

    他的身体经过好几个月的调理,每日坚持不懈的大量运动和特意加大的胃口,已经与那时判若两人。

    这一天是中秋节,公司除了几个值班的保安,其他全体员工都提前两个小时开始放假,毕竟连着三天的小长假已经使得大部分人心底欣喜雀跃而无心工作。

    节假日加班是三倍工资,大江几乎从不落下,他略带遗憾的向邹盼舒表示了不能陪他过节的歉意,乖乖上班去了。邹盼舒吁了一口气,正好大江要连着加班,否则他还要想法怎么瞒过今晚不会回来的事实。

    邹盼舒并不清楚任疏狂要在哪里喝酒,于是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跟踪,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还特意买了一身新衣服穿上,这样哪怕是熟悉的人应该也不容易看出,加上路上行人不少,不到跟前还真看不出来。好在中秋佳节交通拥堵,任疏狂的车速并不猛,的士轻松的就紧紧咬着,转了几条街开了有三刻钟车子才终于停在一家私人会所前。

    任疏狂把钥匙丢给门童就直接进去了。邹盼舒看着门童把黑色的车子开入地下停车场。他一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要潜入地下去吧,这样也不行,到时候人出来了如果也是门童去把车开出来,自己就白等了。看来还是只能盯着会所大门,在任疏狂要上车自己驾驶的时候上前自荐。

    明明是中秋节,可天公不作美一整日的阴天,局部地区还有雷阵雨,天空看不到一丝月色,暗沉沉的仿佛一个巨兽笼罩着城市,为了节约钱,邹盼舒买的是一件偏厚的外套,他是希望这件外套能够穿的时间长一点,特意今天穿也为了避人耳目,不过此刻可就有点受罪了,穿着热脱了又冷,心跳也是扑通扑通没平稳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特别漫长。

    坐在会所对面人行横道的内侧,找了个石墩靠着。知道还有好几个小时要等,他也没花钱再来回跑,从环保袋里抽出预备好的报纸,铺上几张整理出一小块地方,将就着坐在这样的地面,靠着石墩打瞌睡养精神。特意买来的二手手机已经设定了闹钟,为了以防意外,他特意设置到11点,而据他所经历的,任疏狂应该是1点钟左右出来的。他还是担心任疏狂是否会换地方,想着哪怕要换地方也不会这么早离开吧,一边知道自己此刻最好养足精神才好应付晚上的酒疯,一边又心神不宁总怕错过了他,迷迷瞪瞪的睡得极不安稳,做了一些怪力乱神的梦魇,到了十点半被惊醒后再也不敢眯眼了,正好开始细数对面进出的车辆。

    当那辆熟悉的牌照的黑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口开往大门时,邹盼舒只觉得口干舌燥,脚下猛地一蹬起身,顾不上腿麻的酸疼,看了两侧马路没有车来就踉跄着脚步奔过去。

    估计最多五十米的距离,邹盼舒却弄得自己气喘吁吁,车子刚停稳,门童还在咨询客人是否需要代驾。任疏狂明显醉了,依然讨厌别人的干涉,挥开伸向自己要搀扶的手,尽量笔直的走向车门,他以为自己还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相信这样的深夜完全可以独自开车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温和的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点喘息,语气也让人感受不到命令式的强硬,但也不好反驳。

    任疏狂在人已经绕过车头一半的位置站停,抬眼瞥了一下,本意是要好好教训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眼望到了邹盼舒眼中的自己,雾蒙蒙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眼里满是关怀的殷殷期盼。他甩了下头,这双眼睛他有印象,又好像是错觉,定定地看着人,脑子里轰隆隆的闹得厉害,总觉得马上就能抓住什么线索,待要仔细想清楚时又抓不到感觉。

    邹盼舒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敢如此大胆的出言,哪怕此刻被任疏狂盯着心底已经发虚,也还强撑着给自己打气,不论如何他都不会退缩,哪怕等一下被拒绝的话,死缠烂打也要阻止任疏狂自己驾驶,即使使用店里的代驾也行,自己错过这次机会还有下次机会,但他不能明知道任疏狂会出事还置身事外的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