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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窘境煎熬(二)

    槟榔到次日清晨才退烧,醒来时康飖刚买了早餐回来,见她醒了高兴地道:

    “你醒啦!”

    “这是哪儿?”

    “医院。”康飖坐下来说,“你在马场昏倒了,昨天烧了一天,把我们都要吓死了。真可怕,在那种环境下晕倒,还以为你是被气昏的。我给你买了粥,吃一点吧。”

    “你一直在这儿?”

    “嗯。不然你想让谁在这儿?孟辙、雷霆还是凌冠玉?”

    “我是说你,一夜没回去,我又没什么事。几点了?”

    “九点。”

    “那你该上班了,或者回去好好休息。我没事,我想回家。”

    “不行,你要好好在这里休息一天。我没给康进打电话,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不用了,我又没怎么样。”

    “那来吃点东西吧。”康飖递给她粥碗。

    “我不想吃。”

    “不行,你要吃东西补充体力,不然又会晕倒。”

    “我等下再吃。我不饿,有点恶心。”

    “我说你也太拼命了吧,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怎么会弄到疲劳过度?这也太夸张了。我长这么大也没晕过去一次。”

    “因为不太适应,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你这样是不行的。”

    “我真的没事,谢谢你一直陪我。”

    “是朋友干吗说这种话?从前你也陪过我一晚上,再这么见外我就要生气了!”

    槟榔笑了笑:“不过我已经没事了,你看起来很累,回去吧。我想出院,下午还有课呢。”

    “别再提你的课了,你都这样了还怎么上课?”

    “我现在不能缺课,不然我真的不能毕业了。”

    康飖还想说,电话响了,显然是店里有事。槟榔就道:

    “你走吧,我没事。大不了我在这儿躺到下午,反正烧也退了,没关系。”

    康飖起初不让,可禁不住她的坚持,只好说:

    “那好吧,我去和医生说你下午出院,帮你办好手续。你真不用我在这儿?”

    “不用,我又没怎么样。”

    “那你把粥喝了。”

    槟榔答应。康飖拿起包要走,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说:

    “槟榔。”

    “嗯?”

    “Alvin很紧张你。”

    槟榔闻言看着她,康飖道:

    “不要昏了头,这是为你好。”

    “飖飖,别说了!”槟榔心烦地揉着眉心。

    “好吧,我晚上会给你打电话。”康飖见状不再说,转身走了。

    槟榔把粥放下,觉得心里很堵,她开始反胃。

    康爵万料不到今天会在谈判桌上见到聂赏冬,作为对方公司的法律顾问,言辞犀利,但态度始终柔和温婉,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却用毫不客气的话语将他的手下一个个堵得哑口无言,到最后只剩下他独自与她奋力周旋。

    到底没达成协议,而且双方都元气大伤。康爵非常恼火,散会后他的脸一直冷若冰霜。不想聂赏冬却从后面追过来,笑道:

    “Alvin!”

    康爵没则声,上了电梯。聂赏冬跟着他,笑说:

    “你在谈判桌上还是那么有魅力。”

    “你也不错,把我的手下全都迷得晕头转向,让他们哑口无言。”

    “我是在工作,更何况你对我也毫不留情。看来我们未来又要经常在工作中见面了。”

    康爵没搭腔,聂赏冬笑问:

    “心情比昨天好点了吗?”

    “没有。”他直白地回答。

    她只是一笑:“中午了,一起吃饭吧?你请我。”

    “我有约了。”

    “是去医院看她吗?”聂赏冬问。

    康爵这时看向她,薄唇微微上扬,不客气地反问:

    “需不需要我把我的所有行程都向你汇报一下?”

    “当然不用。”聂赏冬不怒,反而微笑。

    “那就好。”康爵说,电梯门“叮”地滑开,他大步走出去。

    聂赏冬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似笑非笑。

    康爵去看槟榔,尽管康飖警告过他,可他才不在乎。

    买了一大束白玫瑰,他驱车来到医院,站在病房前,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他从没担心过女人对他的态度,所以现在有这种感觉很奇怪。

    槟榔正在换衣服,背对着他系衬衫扣子。他毫无预兆地推门,她吓一跳,回过身低呼:

    “你是强盗吗?也不敲门!”

    “你要去哪儿?”康爵讶异地问。

    “我一会儿有课。”她淡道,拎起手袋,要走的意图明显。

    “你还想上课?”他紧张地想拦住她,“你现在这样怎么去,你会再昏倒的。”

    “我已经没事了。况且我也没那么娇气,动不动就昏倒。”槟榔视而不见他手里的花,“我要走了,麻烦你让一下。”说着绕过他,要去开门。

    康爵扔掉花,一把抓住她,双手捏住她的肩。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捏到她的肩,因为她太矮。可他的力道很大,抓疼了她。

    “你干什么?!”她蹙眉,吃惊地问。

    他看着她,突然一下子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吻下去。他吻得很粗暴,也很用力。她惊慌失措地不停挣扎,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推开他,大声质问:

    “你这是在干吗?!”

    “别再这么对我了好吗?你的冷淡已经让我快疯了!”

    “你才要疯了?”她直直地望着他,“我已经疯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你这么对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我们为什么总是要不停地吵架,总是不停地打冷战,好像除了吵架就是冷战!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为什么?”她蹙眉反问,他的问题又勾起她心中的怒意,“难道我们这样是我造成的吗?你快受不了了?康爵,你为什么从不问问我是不是能受得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从没认真地思考过我们之间,你只是在敷衍,不然就是抱怨,抱怨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你总是想让我告诉你我们之间问题的答案,可两个人的事是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吗?我为什么会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会那样?难道你就不能想出答案吗?别再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她说完,走出去。

    门“嘭”地关上,震动了康爵的心,他觉得很疲倦。

    为什么总是无休止的争吵与冷战?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累?他们在一起还没到两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都想知道答案。

    自此之后,他们谁也不理谁,像赌气似的。

    晚上。雷家。

    “现在看起来事态很严重,”雷霆在和康飖打游戏,“Sasha一回来,天下大乱。”

    “哼,Sasha那个人到哪儿哪儿不乱!”康飖冷笑。

    “我看槟榔这下可惨了,居然被气昏过去。”

    “不是气昏的,是累昏的。”她纠正。

    “反正都一样。”他拿起一块红豆糕吃,“对了,明晚有个慈善晚宴,你有事没有,和我一起去吧?”

    “明晚我要飞东京。”

    “这么忙?!”

    “你随便找一个陪你吧,反正你有那么多女朋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拿起一块红豆糕放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口。

    “大概一个星期。”

    “嗯。那今晚住这儿吧,省得我还得送你回家。”他将剩下的半块红豆糕放进嘴里。

    “你爸呢?”

    “去新加坡了。”

    “出差了?”

    “出差?”他冷笑,“我看他是去看那个女人了。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念念不忘的!”

    “她很漂亮啊。”她公平地说。

    “漂亮的多了!”

    “可到了那种年纪还那么漂亮的就很少见了。优雅大方、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时刻注意自己的完美仪容,这种女人在这边我只见过三个,孟辙他妈、冠玉他妈、你妈。”

    “她不是我妈!”

    “好,那就是孟辙他妈、冠玉他妈和那个把你生出来的女人。”她改口,“反正她们几个的确很有魅力。不然你看孟辙他爸怎么那么听话,成天说一不二,在家却是个妻管严。”

    “嗯。”他用红豆糕喂狗。

    “唉!”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六十岁会变成什么样?!”

    “肯定是个老美人儿。”他回答。

    “呸!”她踹他一脚,“你干吗非加那个‘老’字?”

    “难道你六十岁还能是个‘小美人’吗?”雷霆笑问。

    康飖狠狠地拍了他两下子,“哧”地笑了。

    十一月初,寒流来袭,气温骤降。

    近郊的别墅群,窗外,北风呼啸。天色已近黄昏时分,槟榔坐在床前,望了望床头柜上的钟,叹了口气,重新摸摸躺在床上的小柔。还好,烧已经退下去了。她撤掉冰敷的毛巾,又一次用电子体温计帮她量量温度。

    这时,小柔慢慢地睁开眼睛。身体刚刚恢复,显得很疲惫。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槟榔问。

    “嗯。”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就是有点头晕。”

    “没关系,那是因为躺太久了。我煮了粥,你吃一点吧。”槟榔说着,将床头柜上的碗端起来,一勺一勺地喂她。

    “哇!好好吃的粥,里面还有我最喜欢吃的鸡肉!”小柔笑着吃进去,又说,“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去上学。”

    “你很喜欢上学吗?”

    “嗯。因为明天的体育课,我和夏玥编在一起,要和别的队打网球赛,我要是不去的话,她就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哦。夏玥是你的好朋友吗?”

    “嗯。就是我说的,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她长得很可爱的。听说她们家是做进口水果生意的。她还有一个表妹,不过是她爸爸的远方堂弟的女儿,所以是远亲。她们家是做制造业的,好像还跟爸爸的公司有合作关系。她叫夏琬,和我也是一个班的,学习好,还很会做手工。她好像很喜欢中川次郎,经常拉着我们一起去中川次郎家玩。中川次郎的爸爸很可怕,Vince说他爸爸就像日本漫画里的大坏蛋。不过他妈妈很温柔,经常给我们吃日式点心。”

    “是吗?”

    “嗯。我还听爸爸说,中川次郎的爸爸在这边的合资汽车企业里做中国区的CEO,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最喜欢的是Vince的爸爸,他爸爸又漂亮又温柔,经常陪我们一起玩,是个很有趣的人。上次Vince开派对,他爸爸还在家里帮忙准备来着。虽然Vince是个笨蛋,爱哭、啰嗦,还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人缘好这一点和Matthew叔叔还是很像的。爸爸也说Matthew叔叔的人缘很好。”

    槟榔笑了笑,小柔接着说:

    “我都生病了,爸爸也不来看我。爸爸又出差了吗?”

    “嗯。”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爸爸的工作真的很忙,总是出差,还要加班,真辛苦!”

    “是啊。”槟榔含笑应着,将最后一口粥给她喂进去,然后将温热的蜂蜜柠檬水递给她。

    正在这时,瑞姨进来,带进来两男两女四个小孩子,笑道:

    “小姐,有同学来看你了。”

    “夏玥!夏琬!”小柔高兴地惊呼。

    “苏阿姨好!”Vince率先打招呼。

    “你好!欢迎你来!”槟榔笑说。

    “这是我妈妈。”这时,小柔指着槟榔对同学们介绍道,然后对槟榔说,“这个是夏玥,这个是夏琬,那个就是中川次郎。”

    “阿姨好!”三个孩子齐齐地打招呼。

    “你们好。谢谢你们来看小柔。都随便坐吧,阿姨去给你们拿点心。”槟榔笑着说完,端起床头柜上的托盘,出去了。

    “小柔,你好点了吗?”她一走,Vince立刻凑到床边,问。

    “嗯。你们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吗?”

    “嗯。我们放学就过来了。”夏玥回答,“你不来,我一整天都没意思。”

    “我也是。”夏琬说,“我今天特地从学校的食堂里给你带了一份你最喜欢吃的樱桃布丁,给你。”

    “谢谢。”小柔开心地接过来。

    “小柔,那你明天可以去上学了吗?”中川次郎问。

    “嗯。已经退烧了,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她笑着回答。

    槟榔站在门外,望了望室内融洽的氛围和小柔开心的笑脸,笑了笑,到厨房去准备牛奶和点心。刚端着托盘走出去,门铃响了,瑞姨打开对讲,随后望向槟榔,说:

    “外面有一位聂赏冬小姐,说是先生的朋友,听说小姐病了,特地来看小姐的。”

    槟榔眉一皱,心里有些恼火,说:

    “请她进来。”然后将托盘递给保姆,道,“给小柔送过去。”

    保姆上楼去送点心,槟榔就坐在客厅里,不久,聂赏冬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盒蛋糕。一见到她,立刻笑说:

    “你在啊!我还以为小柔一个人在家,所以急着过来看看。”

    “你的消息真灵通。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Alvin去出差了,他说小柔病着,他却没办法过来,所以我就替他来看看女儿。”

    “真是让你费心了。瑞姐,给聂小姐倒茶。”

    “是。”瑞姐答应一声,去了。

    “哟,你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了吗?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会不会太没有自知之明?”

    “我猜我们应该是彼此彼此。我想到目前为止,你还没立场对我说这种话。”

    聂赏冬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瑞姐送来茶,她道了谢,然后望着槟榔,笑问:

    “小柔好点了吗?”

    “已经退烧了。她正在和同学玩,所以没时间见你。”

    “是吗?没关系,反正见到你,已经让我觉得很高兴了。对了,我还忘了问,上次在马场上晕过去,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

    “你和Alvin还没和好吗?”

    “我们两个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我需要回答你的这种问题吧。”

    “这么说就是还没和好了。难怪,你看起来还是那么憔悴,真可怜。所以说干吗要吵架嘛,吵架只会把对方推得越来越远而已。”

    “就算我把他推得再远,我也不会把他推到你身边的。”

    “这种事好像不是你说得算的。”聂赏冬笑说。

    “聂赏冬,见到我让你高兴的理由就是因为挑衅我让你觉得很开心吗?”槟榔直视着她,问。

    “挑衅?”她笑了笑,“‘挑衅’这个词应该是用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可是现在的我和你,你认为你和我势均力敌吗?”

    槟榔望着她轻蔑的笑容,顿了顿,微微一笑,说:

    “我不认为这种说废话一样的交谈继续下去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是来看小柔的,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正在会朋友,所以没时间见你。所以聂小姐,你可以放下慰问品,说声‘再见’,然后回去了。需要我请人送你吗?”

    “不必了。”聂赏冬站起来,笑道,“这么地照顾小柔,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是觉得,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少做一点吧。我还是那句话,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真的觉得你能配得上Alvin吗?”她说完,留下茶几上的蛋糕,转身扬长而去。

    槟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仍坐在沙发上,手攥得紧紧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温越来越冷的关系,就连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直线下降,甚至都低至冰点。

    下午五点,下课钟声响起,槟榔捧着书本走出教学楼,惊讶地看见芦苇正站在一辆轿车前,并迎上来,很平板地通知:

    “苏小姐,今晚有康先生公司的周年派对,请你出席。”然后不由分说,将她带到造型师那里去做造型。

    她一看日期才知道,今天是康进五十七岁的生日,而他邀请她的方式比强盗还强盗。当然如果不用这种方式,槟榔也不会去。

    她被迫穿起白色礼服浓妆艳抹地出席,如今的她再也不会紧张,因为早已习惯麻木了。自第一次参加酒会至今整三年,而这三年却像过了二十年一样令她衰颓。再也没什么能让她恐惧,现在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仿佛连要加速跳动都很困难。

    一如过去,她步入满是宾客的会场,然后在人群中看到康进,便走过去。他今年五十七岁,他们在一起五年,可槟榔说不清她对他的感觉。她对他飘忽不定,有时依赖有时厌恶,甚至还会在他长期不出现时忘记他的存在。

    他们大概很久没见了,至于多久,她不记得了。

    她立在他身边,像一尊木娃娃般呆呆地听着他与别人的谈话,偶尔会啜口酒。突然,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兴奋地道:

    “是魏小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粉妆玉琢的魏云裳一袭银色吊带长裙,浓密的发高高地绾在脑后,露出圆润迷人的鸭蛋脸,白嫩性感,鲜艳美丽。她望向康进,眼神柔媚温和,一笑嫣然。

    槟榔的心“咯噔”一声,这突如其来的情形让她有些发蒙。她抬头看着康进,他的眼神里诉说着对那名美丽女子的欣赏与心动。她听到有人私下里调侃:

    “康哥,你真有本事,把魏云裳请来了,价很高吧?”

    康进笑而不答,这时魏云裳翩然走到他面前,笑道:

    “康先生,生日快乐,能请我来真是我的荣幸。”

    “哪里,魏小姐肯赏脸大驾光临才是我的荣幸。”

    槟榔闻言觉得窝火,康进主动邀请魏云裳,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到达一定深度了。

    她想得没错,这些日子,无论哪里,只要是康进出席的地方,魏云裳都会利用自己的关系尽量到场。如今他们已经非常熟悉,熟悉到了可以在私底下幽会的程度。他在接触中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她聪明、漂亮、不粘人、很有分寸也很撩人,她就像是为做完美情人而创造的,她有着一切他以往情人的优点,却不矫揉造作。她真是个具备野性与端庄的美人,他现在只差要下决心包养她了。

    魏云裳看一眼槟榔,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对她颔首。

    槟榔点一下头,心中虽不会醋意大发,但还会不舒服。既然康进请了魏云裳,那还要她来干吗?让她来参观吗?这分明是种羞辱。不过她没问康进为什么会请魏云裳,人已经来了,她问也没用,更何况他根本不想也不会回答她。

    在他每年一度的上台致词之际,魏云裳走到槟榔身边,两人谁也没看谁,只听她热络而不客气地笑道:

    “苏小姐,知道吗,站在他身边,你就像个小傻瓜。”

    “我就是来当傻瓜的,不然他怎么会付钱给我。”

    “其实你也挺不幸的,我听说他在外面有一群女人。”

    “这我无所谓,只要他能养得起。”

    魏云裳“哧”地笑了,望着台上的人,说:“其实你这么年轻,何必去做那么离谱的事,去勾搭比你大那么多的男人。”

    “可我看你也想和我做同样的事。”

    “我和你一样只是想要他的钱,但我比你更有资本能得到更多的回报。而你,根本没那个本钱。”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他?”

    “无所谓,我不在乎。”魏云裳微笑,“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逼他甩了你的,只要你能和我和平共处。”

    “我该谢谢你的好心吗?”槟榔冷笑。

    “你当然该谢谢我,我可以保住你的饭碗。”

    “那也要你能把饭碗从我这儿抢走才行。”

    “放心,这会很快。”

    “需要我说祝你成功吗?”

    “谢谢。”魏云裳大言不惭地笑道。

    此时演讲结束,掌声四起,两人跟随人群也鼓起了掌。

    舞会开始了。

    魏云裳果然是交际花,发挥一切手段和康进聊得很愉快,并且还笑得花枝乱颤。槟榔木头一般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俩,今天认识的人都没来,所以她没人可以说话,只能在这里看着闷骚的魏云裳对着康进调情,当一只超大的电灯泡。

    此时康进眼里全是魏云裳,槟榔俨然成了空气。

    “康先生,”魏云裳突然娇滴滴地说,“你过生日我也没什么礼物好送你,我送给你一个特别的吧。”

    “是什么?”康进感兴趣地问。

    魏云裳转身上台,对司仪说几句话,接着一首动听的旋律响起,不久她那空灵的声音便开始在会场之中回荡,只是轻轻地哼唱,却悦耳撩人,余音绕梁。

    槟榔感到一阵气闷,抬头看着康进,他的眼里充满惊叹与惊艳,她可以清楚地读出他眼中对魏云裳的欣赏、震撼与想占有的欲望,这眼神令她吃惊,更让她窝火。

    她的未来该何去何从,这是她此时想的问题。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后魏云裳走到康进面前,对他腼腆一笑,半垂下眼帘。

    “唱得真动听,魏小姐不应该当模特,应该去唱歌才对。”康进恭维。

    魏云裳嫣然一笑:“我为康先生唱了一首歌,现在康先生是不是该请我跳支舞当做回礼呢?”

    康进被她的小伎俩逗得开怀,华尔兹响起,他牵起她的手步入舞池。槟榔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以为他不喜欢跳舞,没想到他和魏云裳跳得挺合拍的。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很喜欢跳舞,就像康爵一样。之所以从来不跳,只是因为他们没找到合适的舞伴。看来他们真的一样,而现在,他们大概都找到了合适的,那么她就该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