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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且烧星星火

    汤恩伯得知这个秘密,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心里埋怨蒋介石太过不该,倒不是对宣霞父有不舍之心,实在是杀宣霞父的时机选得不好,武汉战局波谲诡异,两军胶着战局尚未明朗,此时刺杀宣霞父极可能造成全局崩溃,这个宣霞父实在太有名了!

    不说李宗仁、白崇禧与宣某私交深厚,光是老帅冯玉祥这一关就不好过!

    前些时屈杀韩复榘,老帅就曾奔走呼喊,是蒋介石硬着手腕干的事,把个老帅气得归隐庐山,冯系众将心有怨言,打仗不似从前那么卖力,宣霞父早年第一次参军,正是冯玉祥部队,冯玉祥对宣霞父可谓视如己出,宣某后来加入共产党,老帅睁只眼闭只眼干脆就是默认,清党时全国都在到处搜捕**分子,老帅竟然派人秘密保护宣霞父,硬是任一个共党在浙江老家逍遥自在,杀了宣霞父,冯玉祥必然出山,冯系将官如果响应,老帅随时可以把国军拆散!

    还有共产党那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若是两党反目,中国必亡!自己的出路呢?难道随同中国这条大船一起沉没?不!绝不甘心!

    汤恩伯心潮难平,事到如今只能先给西安蒋鼎文发报,让他们把那个疯子赶紧带走,然后呢?

    汤恩伯决定秘密接触日本人,至不济也要给自己留个后路!

    蒋鼎文接报,连忙通报戴笠,戴笠也没有料到王宝元竟到了洛阳,幸亏被第六军截获,否则后果还真是很麻烦。

    戴笠心中可没有军国大计,他认为推动历史的不过是少数人,只要干掉其中关键人物,历史的车轮就会按照自己的期待发生偏转,或回到正轨,当下派张严佛亲赴洛阳去拿王宝元。

    军统的效率果然够高,下午四点,张严佛已降落洛阳。

    洛阳机场,四位仁兄心中忐忑,看见张严佛下了飞机连忙快步迎过去,赵新春谄笑着弯腰,张严佛个子中等,赵新春个子高,不弯腰还真够不着他的手,赵新春如多年老友见面,弯腰拾起张严佛的手,用力摇动,口中道:“哎呀!老弟竟如此年轻,真是愧杀老兄,老弟可是党国栋梁,前途不可限量啊!将来有朝一日用到老弟可不要推辞呦!”

    张严佛冷冷一哼道:“王宝元呢?”

    赵新春凑上去压低声音道:“关起来了,就等着您弄走,关的是单间,还堵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张严佛满意地点点头:“嗯,算你们明白!”随即面色一凛道:“他说过什么?”

    赵新春身上一震,郑重道:“啥也木说!”

    张严佛一愣,刚才还是官话,突然又变回河南口音,让他有些不习惯。

    赵新春讪道:“我这个,啊,心里一急,改了口音,请多多原谅!”语音又变回官音。

    张严佛道:“不管王宝元说了什么,都不要信!他是个疯子!”

    赵新春赶紧点头:“是!疯的不轻!日的,简直就是傻子,一会玉皇大帝,一会王母娘娘,瞎急吧叫唤!俺干脆就木把他当人!”这些话却不可逆转地回到河南音。

    张严佛听着别扭的要死,赶紧挥手示意随同前来的佟荣功等上车,长长的车队直接开进洛阳监狱,有人进去提王宝元。

    王宝元与虫族大战良久,闹得筋疲力尽,拱在稻草里睡着了,这一下可便宜了虫虫们,丁善庆进去的时候,王宝元的血差点被吸干!

    黑暗的牢房,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窗子,丁善庆看不清到底是不是王宝元,只得皱着鼻子示意手下把人犯拉到院子里。

    张严佛亲自上前辨认,看了半天也认不出王宝元,全因王宝元两次挨揍,又遭虫咬,简直面目全非,加上身穿刘稻村衣服,张严佛一时没能认出。

    张严佛没认出王宝元,王宝元可认出了表姐夫,心里还以为是来解救自己,再也不肯老实,驴子般乱踢乱跳,鼻中哼哼不已。

    张严佛命令把嘴中物品拿去,有人费了好大尽掏出真不同陈年抹桌布,王宝元一阵干呕,吐出不少汤水,咳嗽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抬头哭叫:“姐夫!”

    张严佛顺手捂住王宝元的嘴,命人重新把抹桌布装填回原处,王宝元刚喊一声姐夫,就被堵嘴,一肚子委屈生生憋回,气得眼珠泛白,顿时晕了过去!

    张严佛一语不发,带着众人直奔机场,片刻不敢停留,飞回西安,飞机落地时尚未天黑,为了保密,军统众特务找来麻袋,把王宝元装个结实,方才装上汽车,运回老巢。

    戴笠早已等得心焦,看见张严佛回归,连忙起身,众人一起到了地窖,戴笠示意大众出去,独留张严佛与佟荣功二人,张严佛亲手解开扎口绳,放出王宝元,佟荣功掏出嘴中布,王宝元呜呜大哭起来,戴笠面带微笑,回身坐在椅上。

    王宝元哭吧,开口道:“姐夫!他们真不是东西!哦木咋啊!就打哦,还把哦关到苦窑,哦这罪可受大咧!”

    张严佛心里厌恶,示意佟荣功下手,佟荣功从怀里掏枪,戴笠拦住:“别见血!闻见腥味,我吃不下饭。”

    张严佛手里正好有扎口绳,于是亲手套在王宝元脖子上,王宝元惊愕道:“姐夫!--”张严佛用力一拉,王宝元后面的话永远憋在心里,再也无法说出口。

    张严佛不亏军统老手,绳子在喉结部交叉而过,膝盖顶在王宝元大椎穴,双手用力往后拉,一分钟不到,王宝元的挣扎即告停止,戴笠意兴阑珊,起身离去,张严佛命佟荣功把王宝元尸体火化,骨灰埋在花树丛中当肥料。

    佟荣功埋下最后一锹土,抬手擦汗,繁茂的花树间,夕阳似火!

    夕阳照耀河津。

    第五军主力风闻宣霞父失踪,九个旅长正聚在一起说事。

    会议室气氛沉闷,除了第五旅旅长游发奎之外,大家都是宣霞父一手提拔的旅长,谁也不相信宣霞父失踪,可是又不愿意面对主帅死亡的现实。

    十一旅刘胡子道:“霞父长官下落不明,我想带队伍过河找找。”

    六旅朱永庆压抑着泪水:“还找的到吗?霞父长官要是还活着,那里能藏得住他?”

    一语既出,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终于有人说出这话,尽管大家情愿这话说得不准!可是宣霞父如果活着,那如烈火燃烧的性格,断不会缩起头不出声。

    八旅长抽泣道:“我不管!我要去西安!就是把西安拆了,也要找到大长官!”

    大家群情激奋纷纷道:“对!给长官报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日他吗抓宣长官的那个王八蛋叫啥?”

    “蒋鼎文!”

    “对!蒋鼎文!就是这个孬孙!”

    “逮住他!叫老蒋和咱走马换将!”

    “还有个胡宗南!也不是好东西!一块抓了算球!”

    “就是!妈了个蛋!咱干脆杀到重庆,抓住蒋介石,叫他把长官交出来!”

    -----大家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高兴,恨不得马上过黄河抓蒋鼎文胡宗南和蒋介石,换宣霞父回来。

    五旅长道:“都他妈住口!醒醒吧!宣指挥死球了!咱就是把玉皇大帝抓了,也回不来了!”

    众人从梦中惊醒,又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