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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囚禁

    玄成的尸体最终被火化,苏慕妧把骨灰装在一个小小的玉盒里,贴身带着。

    在清霄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时,这个历经风霜的女子已然平静下来,眼神中虽仍带着隐隐的哀伤,但却多了一分不可折拗的坚定:“当日玄成与我相约,待成亲之后就带我走遍名山大川,”她低头看了一眼那装着爱人骨灰的玉盒,“如今由我带着他也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总可以实现昔日誓言,从今以后,永不相离。”

    见此,清霄已然明白,这世间的一切对苏慕妧来说都不再重要,除了那小小的玉盒,什么都再也无法牵动她的心神。

    一旁的元衡之却是罕见的沉默不语,在看到玄成与苏慕妧这对恋人之后,他就一直混乱而迷惑着。这种生死相依的情感带给他的冲击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对自己过去几十年里所坚信的事情都产生了怀疑。

    他以为偶尔的牵念,那种逗弄宠物一样的情感就是爱了,可最终看到的却是倾尽所有,情深不寿。

    他以为爱可以分给许多人而不必唯一,可苏慕妧和玄成却告诉他,终此一生,惟君而已。

    原来······竟是这样一种情感吗?他心里既惶惑又欣喜,像是终于驱散了一直遮在眼前的迷雾,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皆与从前有了不同,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混乱不已,隐隐觉着自己就快要抓住某种重要的东西。

    就在此时,天象却出现了变化,苍穹深处传来了低沉的闷雷,乌云翻滚,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之感。笼罩在青芒山外围的瘴气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风声,妖兽的吼叫,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整座山脉瞬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清霄眉心极细微的颤动了一丝,倏然转头对元衡之道:“你先带她离开。”

    元衡之尚不及反应,便觉身不由己,转眼间已和苏慕妧移到了万里之外。

    就在二人消失的瞬间,清霄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随即出现了一道高大雄健的身影。

    来人剑眉斜飞,五官深刻,神态间有睥睨天地的狂傲,一见之下,便觉气势迫人,甚至有隐隐刺痛之感,正是如今玄门欲处之而后快的血屠魔君。

    而清霄注意到的,却是血屠原先漆黑沉暗的双眼,此刻已然变成了猩红。

    血屠负手而立,冷酷的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似笑非笑道:“我原先都不曾发现你竟是如此心软之人,现在倒真教我大开眼界。”

    清霄直接忽略了这句话,只淡淡道:“你在苏慕妧身上动了手脚。”

    他说的极肯定,显然心中已有了把握,半点也听不出疑问的口气,就像在陈述一个于己无关的事实,说不出的从容和冷静。

    血屠傲然一笑,猩红色的眼睛闪动着冷厉残忍的光芒:“不错,我在她身上下了寻踪蛊,她的所有行迹都逃不过我的掌控。”

    随即,他顿了一瞬,仿佛有最深沉的恶意从这个男人的身上蔓延开来:“就连青芒山上有能替凡人延年益寿的朱果的消息,也是我告诉她那个情人的,否则区区散修,又如何能够得知?”

    血屠看着清霄本就冰白的肤色更透明了几分,愉悦的眯起了眼,他知道这是对方真正动怒的标志。

    “你究竟想做什么?”幽深的凤目仿佛淬进了寒冰,昳丽的轮廓绷出锐利的线条,清霄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毫无感情的问道。

    红发张扬的魔君却避而不谈,突兀的挑起剑眉,“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你那什么狗屁无情道?”

    这话说的又粗鲁又傲慢,可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却多了一分天经地义的味道,仿佛他无论说出什么,旁人都该奉为至理,半点也不能违抗。

    听了这话,清霄已是气极反笑:“如此说来,你做出这等擅改他人命数之事,只是为了乱我道心,好让我修不成无情道?”

    他心中怒极,那笑也就格外多了一分讥诮,直如刀锋一瞬闪过的潋潋寒光,那极致的冷冽带来一种令人战栗的美,即使以血屠的心志也不禁晃神了一瞬。

    但这魔君很快回过神来,坦然道:“你说的不错,我向来是不信真的能有人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的道,于是便布下此局,看你是否会因此动摇。”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里陡然射出锋利的寒光,像是猛禽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不要否认,你的确是被那一对恋人影响了。”

    此时的血屠感到说不出的愉悦,他满以为会看到清霄失态的模样,目光几乎是定在对方的容颜上,仔仔细细的逡巡着,不曾漏下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