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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表白

    清霄的动作虽然极小,几乎是转瞬即逝,可以血屠的敏锐,到底还是发现了,一时之间,这魔君心里万般感情复杂交织,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两百年来,无论他做了什么,善也好,恶也罢,都不曾对这人的心境产生影响,他近乎绝望的以为,世间再没有什么是这人这人所在乎的。

    可今日,这一丝动容尽管微乎其微,可它无疑告诉血屠,怀中之人也是能够被打动的。

    可是打动清霄的人,却不是他。

    这个事实让血屠感到无比的难堪,我生平最重视的对手,他却半点也没把我放在心里。

    他分不清其中到底是颜面扫地的怒火更多些,还是那种让心脏都隐隐作痛的失落更多些。

    郁气堵塞在胸口,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血屠收紧了手臂,铁铸一般死死的将清霄困在怀中,力道大到连元婴修士的身体都感到了疼痛。

    这魔君的双眸已然泛上了残酷的血色,与之相反,他的语调却变成了异样的柔和,这柔和与眸中的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教人寒毛倒竖,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就在碾轮将将要压上昭烈云手腕的瞬间,清霄终于开口了:“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又何必再牵扯上旁人。”

    他万万不曾想到,那根多年前自己送给尚在幼年的昭烈云的丝绦,对方竟然至今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几乎是将一片完完整整的痴心毫无掩饰的捧到自己面前来。

    情深如许,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即便是以清霄心志之坚,也产生了一瞬间的震动。但当这丝震动平复下来以后,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那双比□更冷漠的眼睛落在了落在了九色丝绦上,转瞬之间,丝绦就无声无息的化为灰烬。

    昭烈云心中大恸,喉头一甜,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容颜瞬间黯淡下去。

    对方的意思再明白没有了,是要将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一一斩断,从此之后,形同陌路。

    这就像是清霄亲手在他心上戳了一把刀,正因为那是自己毫无保留、倾心恋慕的人,这伤口才格外的深,格外的疼,一旦被牵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行了,你退下吧。”血屠漫不经心的对矮胖修士挥了挥手,对方如临大赦,这魔君实在太喜怒无常,再待下去,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会好不容易大发慈悲让他退下,这矮胖修士半点也不敢耽搁,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刑房。

    血屠似笑非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清霄的面容上,从远山一样的眉毛,幽深狭长的凤眼,到秀逸的鼻梁,再到淡色优美的薄唇,无论从哪里看来,这个人都是平静而冷淡的,刚才的震动似乎只是他的错觉,再也不能从清霄身上窥见分毫。

    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他和苏映真认识了足足有两百年,一直把对方当做唯一的对手,对这人的关注超过了其他的一切事物。血屠敢说,就是上玄宗里的那些人也不见得有自己了解这人。

    在九色丝绦化为灰烬的那一刻,苏映真坚固无暇的道心,终于也出现了一丝缝隙。

    清霄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从上辈子至今,他都是一个理性到接近冷情的人,这种人对自己的掌控力相当之强,他几乎比血屠还要早一点发现那丝缝隙。

    尽管他对昭烈云并无情爱,但还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对对方产生了愧疚。这份愧疚正是缝隙的源头,他的心境不再完美,就好像名贵的瓷器上的一丝裂纹,不甚注意就会将那裂纹忽略过去,可它真真正正的存在着,并使瓷器出现了瑕疵。

    他虽然明白这瑕疵的由来,可只有在他放下那份愧疚之心的时候,才能消弭裂纹,再次恢复到初时的心境。

    而这,只能交由时间来解决。

    血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剑眉一挑,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时间也不早了,本座这便带映真回去,昭圣子也该好好休息才是。”

    他满意的看着昭烈云的脸色随着他口中的称呼而愈加灰败,施施然带着清霄回到了石室。

    一路上二人都是默不作声,血屠也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在昭烈云面前如此亲密的称呼清霄,按理说,作为敌人,即使对方是自己唯一认定的对手,可也没必要连称呼都特殊起来;可当他真的唤出口,不知怎地,像是有什么在心底发酵,那种既酸涩又欢喜的感情越来越明显,眼看着就要冲破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