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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复辟越国

    这篇文章其实是夏睿文无意之中看到的,他鲜少听书也很少去看话本子,里头的故事胡编乱造格外没意思。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文笔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林词和聂远他们,可至少是能让自己的满意。

    信纸上满满一页龙飞凤舞的狂草字迹之下,夏睿文想要书写一个新的结局给苏染看,告诉她这世上不只是只有负心汉。可自己看了一眼之后觉得不满意,伸手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旁,搁下笔,把书本合上交给王总管,道:“收起来,若是苏妃问,你只管说不知道便是,另外把卫琳叫来,让她把朕的书桌上的书都整理一下,那些胡编乱造的书都给朕收起来。”

    王总管不明所以地捧着一本书站在那里,嘴角抽动地应了声,心内嘀咕了几句:这书不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你自己搁在桌案上的啊。好在他憋住了,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应了声就匆忙把书卷了卷然后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确保不会轻易地掉出来之后,才放了心。

    暖格外正厅内的情形似乎并不太好,苏染望着皇后,俊秀的眉毛皱了皱眉,嘴角浮着一股怀疑的笑容道:“皇后娘娘说什么呢?这后宫都是您说了算,怎么还有您做不了主的事儿,再说,皇上不都说了,后宫诸事您做主吗?”

    皇后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大了些,双手抓着椅子的把手,手背都是冷的,她做主,皇后觉得好笑极了,夏睿文对她这样说也就罢了,如今别的女人在她的面前传达这句曾经被她欣慰了好一段日子的话,心中却是悲凉。看来,这句对她来说格外重要的话,在夏睿文那里也不过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说起来何其容易,帝王一诺千金又如何,他可以对着自己一诺千金,亦可以把这份承诺说给旁人听,指不定说给旁人听得时候,语气比对着自己的时候还要温柔,比对着自己的时候还要动听呢?

    算什么,他们之间算什么,那个会在堆满了书本的桌案上抬头对着自己笑的少年哪里去了?皇后眼角有些酸涩地疼,温热的液体在她的眼底转了一圈儿又转了一圈,她心内仅有的那一丁点的尊严告诉她不可以流泪,她几欲咬破自己的唇,终于坚持住了。眼眸撇着距离自己几步之外,站在那里披着夏睿文的衣裳的苏染,嘴角一勾,凌冽的笑容如同冬季开出的花,冰冷的昭示着自己独霸了这个季节。

    “即便您做不了主,便劳烦皇后娘娘去居安宫向太后讨教一二吧,姑侄情深,太后总会告诉您的。至于皇上——”苏染略微带着一丝娇羞以及一丝喜悦的笑容半侧了两看向了暖阁的方向,尖尖的下巴依旧昂起来,弧度格外完美,她眼中的得意和脸上的幸福显而易见“皇上昨夜睡得晚,还没起呢?”

    在场的小宫女都脸红地垂下了头,皇后许是太过使了力,觉得手疼的不受控制,她嘴角抽动了许久,也没有说出来一个字,她从小到大受到过许许多多人的议论和不满,李夫人更是横竖看她不顺眼,她早已经麻木地习惯了,可内心最深处分明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唤醒她,她不能就这么活着,没有意义地活着,她是夏国的皇后,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嘴角的笑容淡了去,缓缓从那华丽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视线越过苏染的光洁的锁骨,完美的下巴,小巧的鼻子,看向了她的眼睛,道:“传本宫旨意,正阳宫梁才人德容有失,即日起降为采女,在正阳宫静思己过,无旨不得踏出正阳宫宫门半步。”

    皇后自勤政殿正厅内穿堂而出的时候,衣袖打到了苏染身上的夏睿文的墨蓝色的外裳,墨蓝与赤红色的撞击远远比着冬日里白雪与红梅的撞击来的更加的激烈,那衣袖也照旧刮到了梁才人的脸,那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上露出来的对未来的恐惧和害怕比外头的雪还要厚重一些。

    梁才人被人拖出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哭喊没有挣扎,任凭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扯,丝毫没有一丁点后宫嫔妃的尊贵,勤政殿高高的门槛挂住了梁才人的绣鞋,那青草色的绣鞋上还绣着灵动的蝴蝶,展翅落在鞋面的右上角,活灵活现的如同春日真的来临了一般,苏染的视线被那蝴蝶吸引,有点期待真正的春日的到来。

    她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正好对上了梁才人的眼睛,现在应该叫梁采女才对,那本来死气沉沉的一双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怨念和恨意,那一双眼睛盯着苏染,久久地久久地没有离开,直到梁采女的身影消息在外头的白茫茫的世界里。有小宫女捡了绣鞋匆忙朝着苏染行了礼又出去,唐芷这才扶着座椅的把手站起来,左手拖着腰右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朝着苏染冷冷一笑,便也走了去。

    道路上的积雪很快就被小内监们打扫干净了,太阳清清冷冷地挂在苍白的天空上,唐芷偶尔抬头,笑着对清灵道:“你瞧,那像不像梁采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