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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溪桥镇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盯着岸上的人家,寻梦摇头晃脑地念着。

    “寻梦,这么伤感的诗是谁教你的,你娘吗?”易云天抱起女儿坐在腿上。

    “不是,是麒麟哥哥教的。”

    “叔叔再教你别的诗,好吗?”

    “好,叔叔,只要你让娘吃饭,我就让你教。”寻梦从他身上滑下来,钻到了我的怀里,“娘,如果你能把这碗粥喝下去,我就让叔叔教我,我保证,不管是什么诗,我不仅能背下来,我还会写出来。”

    “女儿这么懂事,做娘的为什么不听话呢?”易云天将粥推到了我面前。

    “不是我不想吃,只要一放入口中,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感觉,就会反胃,我控制不了。”我将碗推开,“带我去看大夫吧。”

    “你自己就是大夫,振作点,好好想想。”

    “不要逼我,我什么都不记得。”我茫然地摇着头。

    “好,好,我们这就上岸去。”易云天拍着我的手安抚道。

    船停在了岸边,我们顺着石阶而上。

    “溪桥镇,叔叔,我念得对吗?”寻梦指着牌坊上的字。

    “对,没错,就是溪桥镇。”易云天点点头。

    “我们来过这里吗?”踩在青石板上,看着大树掩映下的秀美古镇,我有丝迷惑。

    “没有,以前我们从没有一起来过这,不过后来找你的时候曾单独来过。”他朝我小声道。

    “叔叔,你跟我娘説什么?”寻梦瞪大了眼睛。

    “叔叔説,东西南北,凡是他去过的地方都会带你去的。”我对着他会心一笑。

    “好呀,太好了,谢谢叔叔。”寻梦高兴地跳了起来。

    自小在萧瑟边关长大的寻梦,不仅被沿河明媚婉约的江南美景所迷倒,自上岸后,更醉心于古镇街景市集的繁华热闹,南北方的差异让她觉得此时所见到的都是新奇的,每间店铺她都要进去逛逛,每件玩意她都要亲手摸摸,就在她流连忘返之际,我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抬头之际,恰好看见前面“溪桥镇客栈”的招牌,我不由向跑到对面的寻梦招手示意。

    一匹快马自镇头疾驰而来,欢笑中的寻梦毫无察觉地朝我奔来,眼看马匹就要撞上她了,我的惊呼声未落,易云天已将寻梦抱到我身边,那匹快马在我们身旁被猛然勒停下来。

    “寻梦,你没事吧?”我上下摸着寻梦,直到她笑嘻嘻地朝我点头时,我才确信她没被吓着。

    “有你这么骑马的吗?这可是集市,不是你家的跑马场!”我对着马上的人呵斥道。

    那人全身黑色劲装打扮,就连大半个头部也被斗笠所遮住,看不清面容,听到我的话后,他的头扭向我,但最终什么也没説,就扬鞭而去。

    “可恶!”盯着远去的马匹,我愤然道。

    “算了,他是官府中人,我们不便与他纠缠,走吧。”易云天拉过我。

    “你怎么知道?”

    “他脚上穿的是官靴,马镫上还有官府印记。”

    “叔叔,你好厉害!”寻梦鼓起了手掌。

    “是吗?那亲叔叔一下,奖励奖励,怎么样?”他话音刚落,寻梦就马上把自己的小嘴凑到了他脸上。

    “寻梦,你娘吃醋了。”他朝我努着嘴。

    盯着他戏弄的眼神,我哑然失笑,不等我开口,寻梦又朝我的脸上亲来。

    “好了,弄我一脸的口水。”我轻轻推开女儿,他俩哈哈大笑着。

    我们在“溪桥镇客栈”里坐了下来,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我不由送入口中轻嘬。

    “真香!”我放下空杯,易云天继续为我斟上。

    “娘,你没有吐出来。”一壶茶见底后,寻梦高兴地看着我。

    “掌柜的,这是什么茶?”易云天招手叫来了掌柜。

    “公子,这是用上等的青茶配上我们溪桥镇独有的紫兰香花秘制而成的‘紫香茶’,不仅闻着香,喝下去更香,还有提神凝神的功效。”掌柜得意地介绍着。

    “再来一壶。”我扬手道。

    “你想当饭吃?”易云天笑问。

    “真得很好喝,好东西就是要有人欣赏,掌柜的,麻烦重新泡一壶。”我将空壶递了过去。

    接下来的这餐饭我虽然没再吃什么,但把食物送到嘴边时,也不再想吐了,欣喜的我紧接着又喝了一壶茶,当我再次扬手时,易云天断然出声阻止了我,“物极必反,不要过量,喝多了説不定伤身。”

    “也是,留着明天再喝,説不定明天我还会很想吃东西。”替寻梦擦着嘴边的饭粒,我开心道。

    回房后,看着一旁嬉闹的二人,我的眼皮越来越重,用冷水不断地洗脸后,还是无法清醒。

    “人説酒会醉人,怎么这茶也醉人吗?”易云天拍了拍犯困的我,“去睡吧。”

    “娘,我还要和叔叔玩。”见我把头转向她,寻梦立刻钻入了易云天的怀里。

    “随你。”摇着头,我走向了床。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异的香味扑入鼻中,我坐了起来,循着那缕幽香渐渐走出了房外。

    沁凉如水的夜,微微的虫鸣偶尔响起,残月半洒着晕黄的光华将一个淡蓝色的女人身影拽得老长,透着月光,我看见女人那裸露的双足上还带着铃铛,跟着铃铛声,我走进了一片盛开着淡紫色花朵的树林,一个白衣男人在树旁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