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二十九、无尽泪(上)

    重楼和濯雨赶到龙帝的营帐,皇帝的随伺总管高全早已候在了那儿。

    “两位王爷。”高全给两人打了个千道,“圣上现下正气着呢,不见人。”

    “哦?”濯雨懒懒一笑,既娇又媚,“那父皇可有下御令?”

    “皇上谕旨,明早动身回京,两位爷儿还是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明儿一早赶路。”

    重楼淡淡一笑,回看一眼身旁的濯雨,就见那人一双媚眼中流波千转,笑意不觉更深,再转向高全,轻道:“有劳高公公了。”

    高全拱手回了个礼,两人也无意多留,转身即走。没走两步,重楼脚尖一转,闪至一顶营帐后,濯雨跟上,拉过还无知无觉的南陵,随他闪入视线的死角。

    “三哥,这是”一直不明所以的南陵刚想发问,又被濯雨捂住了嘴,只能瞪圆了一双眼,顺着他的手往龙帝的营帐望去。

    不一会儿,就见他们那不见人的父皇帐里走出一人,黑锦衣袍,金绣龙纹,眼不动却多情,唇不笑却温柔,不是尉辰还会是谁?

    “二哥?”南陵再难抑制地拉下濯雨的手,指着那远去的背影低呼着,“二哥为什么会从父皇帐里头出来?”这是哪出和哪出戏?大哥在帝都居宫而反,二哥在这里却是安然无恙?他以为消息传到的时候,父皇第一个该审该压的就是他了!

    “计中计罢了。我倒是想二哥还能忍那愣子忍多久,右丞倒是忍不住先动手了。”濯雨拍拍被南陵压得有些起皱的衣袖道。

    “愣子?”重楼扬了扬眉,摇头笑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大智者也可若愚,未到最后,谁胜谁负还没个准。”

    “四哥倒是悠哉,忘了阿月还在宫里头吗?”南陵凉凉道,有些不满两人一副全在自己意料中的模样,而自己却被蒙在了鼓里。

    “月儿不是泥做的娃娃,她经历过的远非你我可以想象,这点小事估计她还不放心上。只是”他顿了顿,想起了那方被她小心收藏的黑色锦帕。

    “只是?”

    “只是,”他眨了眨眼,看向右手托着下颌的濯雨,“我好奇三哥这回儿想要小弟做些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几个兄弟的感情从未太好,尤其是他这披着狐狸皮的三哥。

    濯雨笑说:“我只是在想这回我们都载一块了,落水狗打落水狗岂不让他人独乐?”

    重楼摇了摇头,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半侧过了身,轻轻一笑,道:“我可不认为我是落水狗。”

    南陵撇了撇嘴道:“四哥倒是嘴硬。皇城的护卫可是归他管,现在出了事,他可是逃不了,这还不算落水吗?”

    濯雨竖起一指,摇了摇,咋了咋嘴道:“谁又知道真正站在幕后的到底是谁呢?”

    在棋盘上的棋子也正有可能是下棋者。

    桌上的香炉里燃着的是她不熟悉的桂香,窗外晃过的也不是她熟悉的梅花枝,所有的不同一再提醒她她正被囚禁在端庆宫的事实。本记得清清楚楚的日子因她这两天的昏迷而被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知道现在已是什么日子,而重楼他们又到了什么地方,宫变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所有她想知道的,她都不知道。伸出手,那只曾能自由甩动“流星”的手,现在却仅能拿起小小的瓷杯。这样的改变禁不住让她苦笑起来,曾几何时,她竟落得如此弱小?

    缕缕腾烟颤了颤,悬月侧过头,那唯一的一扇门口站着一道明黄,而他的身后是重重面无表情拄着长枪的侍卫。她冷笑一声,转过了头。太子也不为她一脸的讽刺所动,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药碗搁在桌上,“喝了吧,你受了伤。”

    悬月抬眼,冷望着太子,“我不会喝的。”

    “现在的情况,即使不再对你下药,你也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