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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六回 行路难2

    楚行云不想理会谢流水的弦外之音,展连在他心里,一直是个说话太实诚的好孩子,故道:“你一面之词罢了。既然你执意认为展连是在寻雪墨而非探路,那你倒说说,他怎么个寻法?”

    “展连那晚是不是说过,他出来探路,并生了火堆做照明标记?”

    “是又如何?”

    “楚侠客想一想,那火堆有何特别?”

    楚行云仔细回忆,忽而想起,那火堆外有一圈圈白`粉撒的圆界。

    圆……界……

    心头一记灵光闪过。那一圈圈缩小的圆界像在确定范围,而处在圆心的火堆则像个定点,楚行云顺而想起人头窟里,石刻画前那三个发红光的大字——

    “火溪源。”谢流水笑看着他道,“你家小展连那晚探并不是路,而是地底下的火溪。先定源头点,再定分支点,接着生火做标记,两点定一线,用白`粉描出水道……”

    “等会。那晚在石刻画前见到‘火溪源’三个字,已是进到人头窟里了,展连的火堆生在洞外……”

    “楚侠客还说自己信证据,换成你自己人存疑,就开始死命反驳,不断狡辩,动也不肯动动你的小脑瓜。那夜在人头窟里,我们走的是直道吗?”

    楚行云无法反驳,当时谢流水叩开机关,他们走入石径,这石径的曲直就不能确定,到了千头窟,又遇黑影人来毁阵,仓惶入水而逃,也不能笃定水道笔直,更不用说石刻画那里,干脆就是个圆道了。写“火溪源”的地方,在地上就对应着洞外火堆,也不是不可能。但展连向来直性子,心里装着东,绝不会说西去,谢流水的猜想算有一定道理,但和他认识的展连,性情对不上,因此总想揪出些纰漏来,脱口质问:

    “火溪在地底,展连如何能在地面上描出水道?再退一步,就算他描出了水道,这和寻雪墨又有何干?”

    谢流水冲他吐舌头,不跟他说话了。

    楚行云问出来时就忽然明白了……

    绣锦山河画。

    那画黑山红水,红者为火溪,本质是张地图……

    没等楚行云想完,谢流水忽然插道:“如果这张地图一开始就在展连手上呢?”

    是了,照着地图描水道,之后自然按图寻物,最简单而合理的解释。但如此一想,楚行云马上觉察出不妙:“照你这么说,雪墨是展连寻的,绣锦山河画也在展连手上,那顾三少两大所图之物,岂不是都落入……”

    “你以为展连为何去而不复返?”

    他无法复返了。

    楚行云心头极剧不安:“所以,那夜跳出来毁阵的黑影人,还有红蜥爬满洞窟时,恰好灭掉的火光,这些都是冲着展连来的?”

    “我又不是谢上仙,我怎么知道?但如果他真和绣锦山河画扯上了什么关系,那怕是要惹一身腥了。”

    “那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哔哔,我们只说人头窟里的小展连,你跑题了,我不告诉你。”

    楚行云无语:“那好,你回答我,最后来接我的展连,到底是谁?”

    “谁也不是。”谢流水沉默了一会,“那不算人。”

    云有心试水,明知故问:“什么叫不算人?”

    水眯着瞧他:“楚侠客,当时的石刻画你自己也看过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来接你的就是人首蛇身的怪物。它先是发出展连的声音,你一个欣喜若狂,上赶着就去手牵手。当时四路无援,你还是个武功尽失的小瞎子,我能怎么办?就这么由它拉着吧。接近出口时,我拽着你逃开,从瀑布口跳出去,在空中硬拉住你,才没摔出个肝脑涂地一尸两命。后来我看到展连带着人来了,也就没多想,谁知你起来就说他也是个假货,麻溜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