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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不会放弃你

    梦里黑黢黢天地界,惟有一白衣公子,衣摆之处墨竹绣色,银色面具覆面,宽肩窄腰,身形颀长,腰悬长剑。

    他道:“阴段天,十七年前屠尽玉虚派满门,盗走门派至宝寒天玉髓。横天宫发布江湖绝杀令,你却沉心静气隐匿无声,逍遥法外十七年”

    “今天我本是路过于此,先抛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所为不谈,单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遇到了你,就没有不随手收之的道理”

    画面转换,他与人斗至一处,刀光剑影凌厉异常。交手几十回合之后,对战者霎时之间猛然改招,刀式由下劈变为上挑,攻向他腿部的寒刀上移至脖颈之处横劈,他此时已腾空而起躲避之前的招式,人在空中无法转换身形,眼看危在旦夕。只见他硬生生提气将身子上提半寸,长剑换至左手,以右肩迎向刀刃。

    至此寒刀避过要害重重砍入右肩,同时他左手之剑贯穿阴段天左侧胸膛,不多久便气绝身亡。

    他跪倒在地,以剑支撑身体。她一袭蓑衣,雨中为他包扎。

    他的声音透过金属面具传出,略有模糊。

    她见其右肩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手不由得微微发抖,反倒是他轻笑安慰,言谈间依旧平静淡然,与受伤之前无异。

    顺路同行至清水镇,一路上你来我往,聊得投机,十足惬意。他说他叫月,他称呼她为姑娘。

    清水镇中,她与他客栈相对而坐,欲问其名姓得以报之,却终究不得。他与他师兄匆忙而行,她与她妹子留于桌案之前,黯然神伤。

    他说后会有期,离开之时留下了银两,和周身若有似无的药香。

    她抚着耳根处那道几不可见的面容缝隙,落寞说道:“你还未告知我你的名姓,而我也还未曾让你看过真容,这样我们如何才能再相见”

    宁朝暮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楼下喧嚣声依旧,却全然不复往日心境。

    她平躺在床上,眸中涣散无焦,只盯着床顶帷帐,愣愣出神。

    昨日她又见得了那道朝思暮想的伤疤,又揭开了心里那道从未淡去的伤疤。

    他说,对不起。

    他说,我注定辜负你的情意。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透过门纱而望,身形是他。

    “朝暮,你可起身了?”岳烬之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却不知为何模糊地如同在梦里一般不真实。

    宁朝暮缓过神,摇摇头,甩去哪怕已经泥沼深陷的伤痛,坐起身来。昨夜回房,她倒头便睡和衣而眠,今早起床倒也省了几分麻烦事儿。便踩着麻布小鞋起身,定定心神。

    “我快好了,烬之稍等。”

    言语之间有浓浓的鼻音。她无奈一笑,不再言语。几步行至水盆之前,撩起凉水洗了把脸。

    既然彼此皆是困扰,那就试着忘了吧。

    待再次抬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眉眼清亮,笑意盈盈。

    “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便见一身玄衣的岳烬之岳二公子正在门前静候,手中拎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散发着勾人的气味。

    “烬之,你好早。”

    岳烬之缓步进门,在桌前站定,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案之上一一解开,恰是昨日她买的几样。

    他转身而坐,笑道:“今日换我来服侍宁大寨主了。不知大当家的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