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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谢礼(上)

    第二日我果然精神状态奇差,一早上都是昏昏欲睡。前世常为失眠所苦,这种感觉倒也熟悉。我吩咐了诸人几句,让郑初晴陪着孩子们写写字,便回房睡觉去了。夏烟一边给我铺床,一边埋怨我晚上不好好休息,半夜和人比武完了还坚持守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微笑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这般年纪就如此啰嗦,以后嫁了人还得了?”

    夏烟低声嘀咕道:“嫁什么嫁……以后若是夫人进了门,老爷这般不爱惜自己,夫人也要唠叨的。”

    我板起脸道:“什么夫人,唠叨啰嗦的女人可别想进老子的门!”

    夏烟顿时愣住了,又过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道:“对了对了,老爷是要娶凤凰小姐的,小姐现下还小,再过个七八年的,看小姐怎么唠叨你……”

    这下我也愣了,不由的哂笑道:“你听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我当年……抱她在手上时,她才不过一只猫那么大,还没一把剑重。这么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大,娶她???真是胡说八道!再说了,她才多大年纪,她懂个屁的婚嫁,在她眼里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夏烟笑道:“……嗯,其实小姐快七岁啦,再过得个七八年,及笄了就好了。老爷若是着急,也可以早几年娶小姐过门儿,等小姐及笄后再圆房便好了……小姐过了门,便可以做主先给老爷纳个妾……”

    妙啊!我他妈的怎么没想到这样的好法子……啊呸呸呸!不对!我敛了笑容,正眼直视着夏烟道:“我没打算娶凤凰,只求她安稳长大,好好过活。无论以后她喜欢什么人,我都不会允许她二十岁前出嫁。”

    夏烟吃了一惊,也立即向我行了一礼道:“奴婢多嘴了。”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怪罪你。我家里的女人,无论是凤凰,还是你,我都要把你们留到至少二十岁。女人若身体没长成便嫁人生子,对身体损害极大。”我调整了一下,又微笑对夏烟道:“我从前说你太小了……是真的说你年纪太小了。”

    夏烟定定的看着我,我仿佛又看到红晕从她脖子涌上脸颊,然后瞬间又消失不见,变得一片惨白。我眼瞅着她情绪积累就要爆发,果见她一个箭步跪到我身前一把搂住的我的大腿,豆大般的眼泪开始汹涌。我突然间福至心灵,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低声喝道:“好哇,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夏烟被我弄懵了,接下来的哭号便堵在了嘴中,嗫嚅了半晌才道:“老,老爷,怎么了?”

    我把她拉了起来,嘿嘿笑道:“上次见文炼撒泼耍赖,我瞧着极是眼熟,还以为的他是跟凤凰学的。这会儿才发现,分明是你教的!”

    夏烟顿时面上红潮复起,再也说不出话来。我收起笑容,哼了一声,道:“好啦好啦,你也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我知道你担心我赶你走,放心吧,不会的。我只是告诉你,若你真有……呃……”我瞧着她的脸上的血色又开始逐渐消退,眼睛又惊恐的睁的大大的,不由的截住了话头,只好道:“……等你年纪大些再说吧。”每次一说到这个,她都吓的跟什么似得,可能是因为她幼年不幸,也有可能是时代的思想局限性。我也懒得去纠正或者改造,日久见人心,潜移默化效果肯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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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发走了夏烟,想着白日也不用担心傀儡,家里也还有人坐镇,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总觉得梦里朦朦胧胧的,浮现着一张张从前见过的脸,这些脸都是我前生最重要的人,一个个在我梦境中飞快的飘过,每个人都似乎在对着我喊着什么。我朝着他们一路狂奔,始终追不上,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一时急了,下意识的往前方空中一纵,发现自己身轻如燕,身子如吞云驾雾一般飘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我会轻功,不由大喜。我提起身法,不过片刻便追近了他们,原来他们一直喊的是三个字,“李老实”!我顿时懵了,我隐约记得,我前世不叫这个名字,但叫什么一时却想不起来。我突然感觉到从前的那种焦虑、慌乱、以及恐惧一齐涌上心头,熟悉得让我心头发颤。我叫什么?我又到底是谁?李老实?李老实?!

    我感觉我被包裹在一团让人心碎的迷雾之中,兜兜转转也找不到出口。我感觉我正在溺水,挣脱不开也浮不上水面。我双手开始无助的乱挥,想大声的呼喊,却感觉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我又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好像是“老爷”,又好像是“先生”?最后,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三个字!“李老实”!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总算借着力,一声大喊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内息纷乱。

    入眼只看到两个清丽的姑娘均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她们。我不住的喘息,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左首那个姑娘一张精致漂亮的娃娃脸,表情冷肃,示意我不要说话,我顿时便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左手上传了过来。右首的姑娘姿色略逊但也是十分的清丽,她眼睛也睁的大大的,捂着嘴巴,泪珠正默默的一串串往眼眶外滚落。

    我逐渐感觉到了内息的平静,却又感到左手开始微微的颤抖。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一直抓着左侧姑娘的手,她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我顿时一惊,赶紧放开了她的手。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口道:“是你,你是郑初晴。”又转头看向右侧流泪的姑娘,道:“你是夏烟。”

    我感觉我不说这两句话还好,一说两人更加的惊恐。郑初晴又伸手过来抓我的左手,夏烟则直接哭喊出了声:“老爷!老爷你怎么了?”我一愣,终于醒悟了过来,任由郑初晴抓住我的手,并慢慢的帮她平复被我搅乱的内息。我勉强笑道:“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我梦魇了,呃,应该叫鬼压床了。现在清醒了,夏烟别哭了,老爷我没事儿。”我伸出右手轻轻的抚了抚夏烟的脸,又转头对郑初晴微笑道:“好了,郑姑娘,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吧?”

    夏烟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一把抓住我的手道:“老爷你吓死我了。”

    郑初晴面色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放开了我的手,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道:“方才可是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呃,是么,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干咳了两声。郑初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道:“鬼压床我也遇到过,好像不是这般……还有就是,先生的内息,如汪洋大海一般……卷起的风浪我感觉我根本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