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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大年初二,北苗的百姓没有走亲访友,都在家中锁门避祸。

    多地的禁军被烧了粮仓又联系不上镇南将军,权衡利弊之下,开始纵兵抢粮。

    白氏城主府一夜灯火通明,几十个小吏奋力抄写着白氏留下的军纪、讨贼檄文、告民书、募兵法、投石机图纸。

    白氏的要求是任何一支苗兵带的纸张要比手里的刀枪重。

    昔日在白帝城学习经史子集的苗人书生都在白氏‘书生报国无他物,唯有手中笔做刀’的号召下从军当书吏之类的文职。

    一早起来,吴王渡就开始打点行装,说是打点行装,实际上是看着马管家忙内忙外。

    他还真的带了一整支商队,吴王渡翻着看了看发现只是寻常的红糖、白糖以及北苗的一些特产。

    吴王渡权衡了一下商队的速度还是决定抛下马管家,只带着红儿那二十多人回关山。张三甲也骑着马带着长公主贴身护卫在吴王渡身旁。

    只不过吴王渡真的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怕是张三甲会优先保护长公主。

    刚出府门就看到十几个军士在堵门,一问才知道是来白氏派来跟吴王渡学做火药的。

    吴王渡只好临走前又当着那些人操作了一遍,还写下了具体的比例。

    走到城门处发现一夜之间这座城市就散发出了勃勃生机,城门的守卫一个个看着和蔼可亲和进出城的百姓嘘寒问暖。

    不管是不是作秀,吴王渡都觉得很欣慰,至少没有白费功夫。

    而城外两百米,还有一百多人的队伍穿着布衣在等候,白妙音的两个侍女也在其中。

    吴王渡这才想起还有百人的飞龙骑以及张九言门下的夸父,只是如今北苗全境戒严,商队还有希望混过去,这些人该怎么混过去?

    千户上前来递给吴王渡了一张照身帖,吴王渡接过一看就越发敬佩起锦衣卫。

    照身帖上是吴王渡的画像,和一个中州侯爵庶子的身份信息。

    那飞龙骑就好安排了,侯爵的庶子带着一百多个家丁小厮什么的也挺正常的。

    最让吴王渡震惊的是连白妙音的照身帖都准备好了,未卜先知?

    吴王渡看着千户,千户也只是笑笑。

    吴王渡瞬间想明白了,两国的盟约,即便关系再好总要有些凭证,就比如北苗唯一的世子。

    即便自己昨晚不拿火药配方做交换,关山也会要求把白妙音送去做质子。

    千户是早就料到了?自己又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了?怪不得白氏从头到尾都没反对的那么强烈,如今回想起来只是在调笑自己。

    算了,和这些人耍心眼,得累死自己。还好这些人不管是从什么角度都希望交好自己。

    千户又从腰间解下一把刀,递给吴王渡。

    吴王渡有些想笑。

    “千户,你是跟白国主学的?怎么动不动都要送别人刀,还是自己收着吧。”

    千户直接扔给了吴王渡,吴王渡伸手接下发现这把刀还是白妙音的爹生前的那一把。

    “是白国主托我给你的,你不是说什么官职都没给你封吗?”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你只要拿着去见曾经那十三个寨主,他们肯定会听你的调令,国主已经提前交代过那些寨主了。”

    “富家翁,这可是北苗三万人的虎符啊。哦,不对。等到今晚也许就有十万人了。你小子鬼主意是真的多,在关山也没见你给国主出谋划策过。”

    吴王渡有些脸红,自己孩子气一般的和国主闹别扭,甩脸色,国主还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自己。

    虽然有些空头支票的嫌疑。

    吴王渡也朝着白帝城的方向抱了个拳做做样子。

    一百多人的队伍开始一路向北朝着帝都进发,倒不是没有别的路,只是帝都方向的官道最为宽敞,就像高速公路一样。

    一天下来,遇到了五处的关隘或者要地正在交战,吴王渡注意到有不少的苗兵还是穿的禁军甲胄,在胳膊上系了一捆麻绳之类的辨别,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看来征兵的速度比想象中还要快,和传销一样的湘军果然可怕。

    刀疤和张大耐不住苦等就抄着家伙打着关山的名号加入战场,白妙音和红儿也想拍马加入战团被吴王渡一边一个拽住了两根缰绳。

    吴王渡本以为龙骑是靠着重甲骑兵无敌于天下,没想到不披甲的飞龙骑依旧是飞龙骑。

    大小五仗,小的双方只有百来人,大的也不到千人,可一旦飞龙骑扑上去,不到一刻钟就能结束战斗。

    倒是张大带的那些个夸父表现平平,毕竟返程时中州一定会严加搜捕,夸父的武器太过招摇,即便是锦衣卫也没本事让这些夸父带着武器混过去。

    而那些普通的刀刃,夸父又瞧不上,一个个赤手空拳的上去拎起中州人的尸体当做武器。

    之后军士们就谈笑着去溪水边洗去身上的血渍,而且没有一人阵亡,只有十几人受了轻伤。

    果然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战场上的霸主,哪怕是不披甲。至于夸父,人丁稀少,吴王渡根本没放在眼里。

    第二天再赶路就没遇到苗兵,估计白氏也不敢把战线拖得太长,北苗最北边是南北走向连绵的山脉组成的天然屏障。

    白帝城是在平原的北边,再往南还有大片的沃土,以及和南苗接壤处的两座城池。

    第三天进入了中州境内,众人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吴王渡却不断催促着赶路,只有白妙音知道吴王渡这是惦记着洛晚风。

    好像临走前吴王渡还说什么等着他回来一起过上元节,还要给他留几个过年的饺子。

    到帝都时,恰好又是傍晚,吴王渡也不好再催促着赶路。

    城门处的守卫还是懒洋洋的,城内也依旧是半边灯火通明,半边夜阑人静。

    一点看不出北苗叛乱的迹象,看来要么是中州封锁了消息,要么是都没当回事。

    无意间一行人住的还是来时的那家客店,吴王渡沐浴过后走出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妙音。

    恍如隔世间,吴王渡几乎以为是自己穿越回了几天前正要去北苗。

    可惜大好的气氛被红儿的手下打破。

    “走啊,先生,一起去吃涮羊肉,你俩上次吃涮羊肉的时候我们就顾着在外边帮你挡着那些五城兵马司的捕快和禁军了。”

    张大和刀疤也跟着附和。

    “就是,这次一起去啊,上次我们饿着肚子帮你干架来着,这次你得请客。白国主不是说要给你几千两黄金做盘缠么?”

    原来你们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

    吴王渡无言以对,和打群架一般带着一百多人乌泱泱的顺着记忆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张三甲还步行牵着吴王渡的白兔载着长公主,一群人直撇嘴,张三甲却说出了,‘我家欣荣走多了路容易磨破脚’这样的屁话。

    甜蜜恩爱的样子让吴王渡真想吹个口哨,让白兔把张三甲的欣荣给跌下马去。

    吴王渡摸着用娘亲给的玉佩换来的一块金条和几块散碎银子瑟瑟发抖,自己这点家当怕是要全交代这了,早知道问白氏要点了。

    正走着白妙音拉住了吴王渡的衣角。

    “师弟,你上次送给我娘亲的犀角梳是在这里买的吗?陪我一起去逛逛,再买一把可以吗?”

    吴王渡朝白妙音指的地方看去,看到了那个有些眼熟的矮人。

    虽然不能确认就是当初的那个,但是吴王渡认出了几个买梳子的女子嘴里念叨的诗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嗯,梳子还在自己怀里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