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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佑北苗

    “茴香姐,你看那边起火了,好大的火。”

    茴香坐在战船上,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漫天长夜中的一片火光格外显眼。

    “那是?通往中州的关口方向?”

    “吴王渡!小姐的夫婿来了!”

    茴香一句惊呼让满船护卫脸上的萎靡变为了前所未有的振奋。

    “茴香姐,咱们别走了。杀回去吧!吴王渡来了,咱们跟着吴王渡一路杀回去!”

    茴香担起了指挥使应该有的冷静,此时说这些确实太早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兴许是禁军朝关口发起了夜袭。

    “都别动,让船夫下锚,都给我睡觉去。天亮之后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夜很漫长,特别是那悠扬的喊杀声随着夜风拂面,让人更加的难以入眠。

    睡不着的将士开始借着烛光摸着手中的苗刀,用布衣把手中的强弓硬弩擦得包浆发亮。

    上巳节啊,天亮就是三月三上巳节了。

    “茴香姐,你说咱们明年能过上,上巳节吗?”

    “快睡吧,今年兴许就能过上。”

    天亮了,喊杀声也停了。哪怕是站在高大的战船上也看不到昨夜那片火光冲天的地方。

    只是下锚的地方很是巧妙,正对着中州人的城北大营。

    禁军在营内四处调动,愤怒的看着这群不守规矩的人。

    自从白国主那封信到了中州皇帝的手中,双方就有了默契,这五溪和运河,可以运粮,但不能运兵。

    即便是运粮,中州人的粮草也是从南苗和羌地采购,而北苗的粮草是从隔着一条河的白玲国采购。

    可今天这群不守规矩的人竟然要坐船逃跑。

    城北大营的一位将军四位校尉开始一边指挥着对城内发起猛攻,一边留下人手,盯着这群不守规矩的人。

    可奇怪的是,城内似乎还是那么多人,还是到处都是陷阱,暗箭,和躲在百姓屋内的苗兵。

    百骑中州骑兵远远而来,看装束竟然是镇南将军,大营的护卫搬开了鹿角,站直了身子等着这位治军严厉的镇南将军来视察。

    可很快,后边就传来更大的声音,似乎是万马奔腾。守卫心里更加振奋,镇南将军竟然带来了这么多骑兵,看来北苗的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可当守卫能看清后边那乌压压的一片铁骑时,就明白了这不可能是中州的骑兵。

    很少有人能目睹关山铁骑的雄姿,也没几个人真的认识。可当人们看到这支骑兵时就只能联想到关山铁骑。

    守卫一时不知道是该把鹿角再封上,还是等镇南将军进来后再封,甚至都忘记了敲响示警的铜锣。

    好在也没太多时间给他反应。镇南将军刚进城北大营,身后的关山铁骑转瞬即至,打头的关月只是一戟就把另一个鹿角挑飞。

    而不管是箭塔上的弓手,还是营门的守卫,亦或是围着大营巡视的哨骑,都没躲过精准的强弩。

    据说胡人能在马上,一箭射中正在跑着的雪狐眼睛,从而剥下完整的毛皮,而关山的轻骑兵也练就了在马上用强弩射穿敌人喉咙的本事。

    城北大营的军士们除了一营在城内苦战的,剩下三营军士还在大营里埋锅造饭,心里想着今天的粥会不会依旧是插筷子不倒的那种,下一瞬,连锅都被飞龙骑一戟掀翻。

    冲进大营的骑兵总共也不到四千,可就是这四千疯魔一般,要为战死的兄弟报仇的骑兵把尚有上万人驻守的大营搅的溃不成军。

    喊杀声少,哭喊声多。这完全是一场虐杀,禁军们后悔没有听镇南将军,衣不卸甲,马不卸鞍的将令。有些人到死都没找到自己的兵器。

    禁军被打的抱头鼠窜,慌不择路,甚至不知道该逃往哪个方向,丢盔弃甲的来到江边正遇到那群不守规矩的人。

    这些人背后背着一把弓,两侧的腰间各挂着一把苗刀,一长一短,手上竟然还拿着滕盾,向他们扑来。

    足够装备三个人的兵器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些人既可以是百发百中的弓手,又可以是勇猛无畏的刀盾手,拿起长刀就是陷阵的死士。

    可大部分人都把盾牌也背在背上,双手持苗刀,用苗人独特的骄傲,向他们展示着苗人的勇武。

    那些跟在后边的弓手,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北苗不是没有强弓硬弩,只是一直没有出战。

    这些人对箭矢吝啬到了极点,绝不把第二个箭矢射在同一个人身上。因为箭只要射出去,那个人就只能是个死人。

    茴香领着国主的护卫营,开始朝城内扑去,嘴上喊着关山的龙骑来了。

    虽然吴王渡领的并不是龙骑,那些苗兵也没见过那支摄人心魄的铁甲骑兵。

    可龙骑这个词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无数的苗人拔刀奋起勇往直前,苗人不怕死,可活着比死难。

    禁军嘴里的只会暗箭伤人的猥琐鼠辈,此刻拿起家传的苗刀,那一把把兴许百年前斩过胡人马腿的苗刀砍到了那群禁军的身上。

    城北的禁军已然溃散,城北大营的还能朝外四散而逃,而城内的尽做了瓮中之鳖。

    一位将军,四位校尉没有自尽的勇气,也没有拼死一战的武艺,被护卫营用最屈辱的方式捆成了趴在地上的旱王八。

    而城外尚且四散而逃的禁军也少有人能逃过一人三马的府军中卫,府军中卫的将士每砍倒一个人嘴里都会喊出一串战死同袍的名字。

    血和泪模糊着疲倦、悲痛却又狰狞的双脸。

    关山优待俘虏,绝不会坑杀,更不会虐待,只是送去开垦荒地,有的表现好了还会入关山籍,从此和其他的百姓一般一视同仁。

    发上几十亩良田,娶一个贤惠的妻子,没有凶暴如狼的官吏,没有苛捐杂税的重负,从此远离战事,平静的过完一生。

    所以许多和关山交战的边军都会眼见不妙立马扔掉兵器,极其熟练的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样。

    可显然这些驻守在北苗,只会为祸百姓的禁军不知道这些。

    而四千人的铁骑也没人嘴里喊出‘跪地不杀’四个字,不管那人手中有没有武器,更不管那人是在逃跑还是坐在地上等死。

    甚至他们都在祈祷着千万别投降,你们投降了,我们找谁报仇去?

    城南大营就没有城北一般热闹,白沙门调集的一万三千人都是从城南调的。

    城北,城西各两万五,城南三万,这就是白沙门的布置,而昨夜的一万三千人,其实几天之前还是满编的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