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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魑魅魍魉哪里走

    吴王渡没有吝啬,又给了引路的乞丐十几枚铜板,乞丐欢天喜地的跑开了,嘴里还喊着‘谢谢老爷’。

    吴王渡轻微的摇了摇头,洛国主两人做的还不够,都二十年了,却也只是让关山富强了起来,各种陋习还没有彻底根除,就比如张三甲也总是叫自己少爷。

    虽然没有了奴籍,私塾人人都上得起,科举也不再被那些权势和乡绅包揽,可人们心里却依旧有奴性。

    李子涵和张三甲的表情有些难看,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如果大家都做了,那就等于都没做,而且这种事在这两人心里也算不得太大的事,可他们不知道吴王渡到底是来干嘛的......

    尤其是张三甲,还背着一杆包裹起来的挑刀,这挑刀他向来都是不离身的,好在吴王渡看起来身份华贵,如果随从里没带个家丁反而是怪事。

    吴王渡也玩心大起,这两人的内人今天刚到,结果就被自己拽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不过吴王渡还是替他们做了决定。

    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芊芊细腰却支撑着几乎要压垮身子骨的媚态,身材保养的极好,可笑起来眼角浮现的皱纹还是出卖了年纪。

    老鸨一看到吴王渡一副商人的打扮,腰间还挂着金闪闪的器物,就知道来了贵客。能来鲛珠城做买卖的,都是和官府合作去和胡人交易的豪商,亦或是那传说中卖鲛人器物的。

    吴王渡顺着老鸨的眼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时大意没把腰间挂着的虎符收起来,还好鼓囊囊的钱袋子遮住了大半,不慌不忙的将虎符取下假装是枚玉佩之类的拿在手里把玩。

    吴王渡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过看起来远没有中州的青楼那般气派,虽然进门后别有洞天,可从廉价的脂粉味中就能闻出大概也就是原先世界里三五百块的级别。

    可一直到很久以后,甚至那时的吴王渡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时才知道,不管是师姐身上的大雪素还是晚风身上的奶香味都没有用过熏香和脂粉。

    钱袋子被拿起,银锭碰撞的声音让老鸨的眼神都有些迷离,这种大主顾可真不常见,那些商人一般出来都带着侍女小妾一类,没想到出了个喜欢摘野花的。

    一枚五两银子的小元宝被两根指头捏着拿了出来,老鸨的眼神略微有些失望,果然这些做生意的最有钱也最为抠门,姑娘们也最受罪。

    “钱,小爷我有的是。但是你得让小爷我满意,满意了,这也是你的。”

    吴王渡注意到了老鸨的眼神,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还是在关山城回家住的那晚,娘亲硬塞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可那天,从最小的五百文的到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吴王渡被塞了一摞,第二天出门时怀里因为塞了银票比师姐还要鼓。

    “吴家商会的?听说过吗?”

    吴王渡摆出了一副瞧不起乡下的城里人嘴脸,就差再说一句我家住二环祖上屎黄旗的。

    “听说过!听说过!大爷里边请。”

    虽然这吴家商会在鲛珠城没钱庄,可人家是关山最大的商会,关山所有的商队都要注册,而吴家掌柜的就是关山商会的会长。

    随便找个来鲛珠城的商队就能换现银,不过会被坑着少换那么一点。

    吴王渡这才回味过来于阁主那天说的那些,怕不是吴家商会的银票就是在替关山的银票先淌下水。毕竟吴家的名声臭了也比关山的名声臭了好。

    可他们不怕吴家以后仿造吗?吴王渡有些感到不对,自己才被国主提拔没两年,很早之前国主两人就那么信任吴家了吗?

    吴王渡最近总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自从和洛国主摊牌,可以天高任鸟飞开始,各种心思就活跃了起来,差点忘了还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两人。

    “给那两也一人安排俩姑娘,要水灵的啊。”

    吴王渡背着身子先走了进去,满脸的坏笑。

    屋门被推开,熏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虽然浓郁芳香,可吴王渡却总觉得是为了掩盖其他的味道,不禁有些作呕。

    一个身材略有些高挑的姑娘走了进来,只是向吴王渡伸来的胳膊上毛发略有些旺盛,虽没到西方人的程度,可吴王渡也看出这女子多半不是关山人。

    吴王渡有些粗暴的推开了胳膊。

    “你是哪里人?”

    “虏人。”

    虏人姑娘用有些畏惧的眼神看着吴王渡,开始害怕后边的事情。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总有些义愤填膺的懦夫,没有上阵杀敌的勇气,却会拿别国的妇孺抛洒心中的无能之怒。

    “老鸨!老鸨!”

    老鸨匆忙的进来,紧张的看着没脸不耐烦的吴王渡,问也没问就在虏人姑娘的身上又掐又拧。

    “你这个贱货,还以为你家里是什么虏人贵族呢?连贵客都敢招惹,给我跪下认错。”

    还没等吴王渡制止,姑娘就跪在了地上抱着吴王渡的鞋子,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吴王渡此刻心情很复杂,虏人确实该死,可既然国主的方针已经定下,那就要一视同仁。可这人又是从哪来的呢,军中竟然都出了蛀虫,再这样下去满清的覆辙仿佛历历在目。

    “滚,小爷不是来听你哭的。给小爷找个水灵的,年纪小些的,最好是咱鲛珠城的姑娘,我就喜欢鲛珠城姑娘的口音。”

    老鸨拎起姑娘一边陪着笑出去了,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吴王渡被彻底震惊了,真刑啊,想要个年纪小些的是为了方便套话,可吴王渡没想到年纪这么小。

    只见这小姑娘眼眉低垂,明明没什么表情,可看着却像是泫然欲泣,眼神有些疲惫。身着一件明显有些大的素衣,漂亮的脚踝上绑着一根红绳。

    ‘下海系红绳,从良断情丝’,一根红绳意味着没有一丝不挂和最后的最严,小姑娘还坦露着让吴王渡立马扭过头的肚兜。

    “你,多大了?”

    “十五了。我,我叫欣儿。”

    声音还有一些童音未去,听起来让吴王渡有种良心备受谴责的享受。

    吴王渡坐到了床边,想慢慢和欣儿说会话,可欣儿却极为熟练的想为吴王渡脱去衣衫,吴王渡用手拨开欣儿,正想开口却发现了伸来的那截白藕般细嫩的手臂上有一片淤青。

    欣儿触电般的缩了回去,不住的摆手,把头低了下去。

    “老爷放心,我很干净的,每次之后都会沐浴净身,店里也会换床单,不是那种病。就是一点淤青,过几天就下去了。”

    吴王渡强行拉过欣儿的手臂翻过来看,触目惊心的淤青连成片,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擦伤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吴王渡也看不出缘由的红点,是针孔吗?

    可这样的伤势似乎只用草木灰擦过,可明显来之前先用水洗掉了,手臂还是冰凉的。

    吴王渡摸遍全身,好在身上还有一瓶应急的金疮药,把药粉倒出,敷在姑娘的手臂上,手臂入手如同羊脂玉般让人爱不释手,可吴王渡却没有一点心情去感受。

    “没事的,他们都是这样的,我习惯了。像先生你这样的好心人,不多。”

    一句先生说的很温柔,让吴王渡想起了那个在北苗时也喜欢叫吴王渡先生的那个红儿。

    “你有家人吗?”

    “我爹在我很小时候就走了,我娘也想不开投井了。我在外人家长大,外人每天都出去做事,很晚才回来。”

    童养媳,在关山废止多年的童养媳竟然还有,育婴堂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童养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简单来说,童养媳是奴籍,那婚书就是一张卖身契,连几两银子上边都写的有。

    而赌场也被吴王渡摸清了,如果说一个男的整日做事还能落魄到让自己妻子每天去接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果然在鲛珠城这个渔业丰富,没受过饥荒,又有一整个水师驻守没来过虏人的地方,这种女子的来历也只能是因为赌这一个原因了。

    甚至吴王渡一时有些摸不清,到底是她丈夫让她这么做,还是自己‘懂事’想补贴家里。

    “是你外人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吴王渡真的不想挑战人性,吴王渡宁愿听她说,她是被丈夫直接卖给了这里也不愿听到是她丈夫每天让她来的。

    可回答吴王渡的只有一声细不可闻的‘嗯’。

    “外人以前对我很好的,他说他马上就能赚到大钱,到时候就能和以前一样过上好日子。”

    欣儿维护自己丈夫的样子是那么的懂事,让吴王渡心生摇曳,这么好的姑娘,不多见啊,如果自己早两年遇到该多好。

    吴王渡恨不得去杀了那个畜生,怒火中烧的吴王渡还是忍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吧,小爷我累了。”

    欣儿有些紧张,上来抓住吴王渡的手,吴王渡有些精神洁癖,可还是不忍心再伤害这个受够了苦难的姑娘。

    “老爷,欣儿哪里做错了,欣儿什么都可以做的。”

    “陪我去你丈夫那地方玩两把,晚上再回来,小爷不差你的钱。记得穿好衣服。”

    两枚银锭被吴王渡拿出来塞到了欣儿的手里,也不管欣儿同意不同意,吴王渡就先出了屋子。

    可谁知老鸨就在门口等着吴王渡,赔着满脸的笑容。

    “大掌柜的,这不合规矩啊。这店里的姑娘哪有带出去的道理。”

    “滚,死老鸨,小爷我就是规矩。”

    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甩到了老鸨的脸上,对付这种人吴王渡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心里想的什么吴王渡清楚。

    一般这种赌场害怕被官府查抄不会让生人去,都要有人介绍,若是吴王渡今天在那出了事就要算到老鸨的头上了。

    可吴王渡那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让老鸨放心了下来,看来也就是个败家子,若是他在那输得多了,连老鸨也能分一杯羹。

    “让那两个狗东西也给我滚出来,晚上再来,别死在女人肚皮上。”

    张三甲一脸的正气,衣衫相当整齐,张三甲的人品吴王渡还是相信的,能因为那个长公主这么痴情的人怎么也不会去外边找野花。

    虽然吃过肉的和没吃过的不一样,一旦吃了就总想着,但吴王渡相信他多半也属于万事不求人的类型。

    李子涵就显得有些狼狈,毕竟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样,还半个身子活在旧时代,不过显然他也有些不屑这些胭脂俗粉,却没太好意思拒绝。

    不住的擦着脸,可吴王渡还是从看似脸红之下看到了唇印之类。

    老鸨高兴的仿佛脚下生风,带着几人在巷子里转悠,欣儿有几次拽着老鸨的衣袖欲言又止,被两个眼神瞪了回去。

    看来人终究是有廉耻的,哪怕是她丈夫让她来的这种地方,可还是不想用这种面目去见他。欣儿被老鸨一个推搡就到了吴王渡身边,轻轻依偎在吴王渡身边。

    吴王渡的内心很挣扎,此刻没有想世子晚风两人,只有干净,吴王渡洁癖的心理不想去碰这种女子,哪怕她也是个苦命人。

    李子涵和吴王渡几人私下里喝着酒也一起说过类似的粗言秽语,自然知道吴王渡的习惯,轻轻碰了下吴王渡,用眼神示意,吴王渡也只好继续装作一个纨绔子弟。

    大笑着搂住欣儿的肩膀,可欣儿却感觉到吴王渡的手没怎么用力,更像是把她圈了起来。

    在路边蹲着站岗的小混混看到几人打扮也知道了怎么回事,也没阻拦,除了拍了下老鸨风韵犹存的屁股。

    “你这泼皮!回家摸你老母去。”

    老鸨陪着笑继续带着吴王渡往里走去,一直又走了足足三百米才到了地方。这群人也真会找地方,因为就在场子的前边就有几处临街的酒肆,茶馆。

    从地面上残留的菜叶子还能看出早上还是处集市,这样从早到晚都有大量的人流量和吵闹的声音做掩护,也难怪官府找不到地方。

    即便找到了,三百米的距离,少说要一两分钟才能赶到,足够这群人鼠窜的不见踪影。

    “你们关山这都是什么穷乡僻壤!怎么什么都要搞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就这破地方能赌的多大?不过瘾,有没有大点的?”

    吴王渡有意透露出中州的常识让老鸨更加确认这是头肥羊。

    “大掌柜的有所不知啊,关山禁赌就连咱那种场子也不让开。可这是咱们鲛珠城全州最大的了,和我那的姑娘一样,保证能让大掌柜的满意。”

    吴王渡放心下来,虽说不知道袁钊具体输了多少,可连一个员外郎都敢下套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场子,即便这个不是也无所谓,扬了一个是一个。

    到时候大不了先把钱垫出来,袁钊多半也看不出来不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