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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双目失明却依旧坚守岗位的裁判

    场面一度很尴尬,吴王渡看出来国主两人是想操纵那些大臣演出戏。可这些大臣做的太过了啊,这哪里是进谏,简直是在逼迫国主就范。

    你让国主下不来台了又该如何收场呢?即便国主心里不气,可如果就这样就范,威严从此会大打折扣,削弱君权是肯定要的,可这样做几乎是把君权给架空了。

    洛国主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这不是佯怒啊,这是要真怒了啊。

    于阁主向前迈了一步,无数人的心里都松了口气,洛国主也冷静了下来,想起来这只是在演戏。

    “国主,臣向国主请罪,出了这种事是臣失察,臣有眼无珠。竟不知出了这么多的贪官污吏,更不知治下百姓竟有这么多家破人亡。”

    “吴指挥虽行事鲁莽,却有对百姓的一片丹心,不像臣等这群蝇营狗苟之辈,坐在位子上久了就以为天下成平。还以为盛世将至,谁知盛世之下铺满了百姓的累累白骨。”

    “列位同僚、臣公们,你们看那位少女。面容憔悴,诚惶诚恐,就连刚才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白藕般的手臂上还有淤青,可想而知她受了多少的苦。”

    于阁主的话语感染着每个人的心,那股心痛和悲伤让人眼前一酸。可只有淤青是伤,别的是因为骑马赶路累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本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举案齐眉,日子虽平淡,却回味甘甜。她身处贼巢的时候一定也在想会有人来救她吧。”

    “不知道列位还记不记得,武人从军第一天就会背军纪。而文人在中举之后,也会先观政(简单理解为实习),会站在一起对着天地祖宗立誓。”

    “要清廉为官,要爱民如子,要为国主分忧。为官避事平生耻,重任千钧惟担当。”

    “可我们都没有做到,因为有污秽的不止鲛珠一地,若是顺着挖下去还不知会有多少人。”

    “我们本应该全力相助吴指挥,把那些人都找出来一个个吊死在城墙上抛开他们的胸口看看里边是不是黑的,可我们却在这声讨一位英雄。”

    “这位姑娘好不容易遇到了贵人,可我们却要因为鸡皮蒜毛的小事把她最后活着的希望给断绝。”

    “这是我于瑞芝的耻辱,也是列位父母官的耻辱。臣敢请国主暂时搁置吴指挥的罪行,哪怕他罪该万死,也要先将那些人绳之以法再说此事。”

    “每耽误一刻,就会有百姓沦难啊。”

    于阁主抬起头看着天,泪眼婆娑,清泪在眼眶里打转即将掉下。

    吴王渡不知道于阁主到底是演戏还是有感而发,只觉得自己的血也沸腾起来。

    文死谏,武死战。这才是文人报国的方式,而不是一味的文武之争,非要压倒对方才罢休,更不应该是毫无意义的政治斗争与倾轧。

    “好,吴指挥,你的事暂且不论,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孤命你率虎贲前卫五千人马前往捉拿贼人。”

    “敕周新为佥都御史,兵部右侍郎,锦衣卫指挥同知,你们三人随吴指挥一同前往,听从他的安排。”

    “孤许你们二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三品以下官员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内侍把国主的马刀又拿了出来,这是吴王渡第二次得到关山的尚方宝剑了。

    本以为无论做什么,有国主两人支持都可以无所顾忌,如今看来还是天真了。

    看来古代那些皇帝有时候重用宦官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他们做出那些不符合官员利益的事情,就会有无数人劝谏。

    如果妄开杀戒就会被说成暴君,甚至那些个文武官员又何尝不是在家乡一言九鼎的人物,那些个乡绅们若是跟着文武官员们造反,皇帝也会头疼。

    宦官是坏,疯狂的贪恋财富与权力,可有一点,他们不可能做皇帝,而且皇帝倒了,他们也会跟着倒。所以他们才是皇帝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力量。

    所以历史上出了数不胜数的宦官乱政,也许有些史书上被说做昏庸的并不昏庸吧,只是他们做的事不符合朝中官员的利益。

    那些哪是父母官啊,分明都是在盯着皇帝的碗抢食吃的米虫。

    关山没有权贵,这些官员原本也都是普通的百姓,即便这样他们还会在政治上互相倾轧夺权。看来将来的路还真是不好走啊。

    “吴大人,吴大人。”

    多亏有人在背后提醒,吴王渡才想起如今是在朝堂,国主正拿着‘尚方宝剑’等自己谢恩。

    “臣拜谢国主,定不负国主重托。事不宜迟,臣这就起行。”

    吴王渡拿了马刀,行礼告退,其他三人也跟在吴王渡身后。

    “各位大人,不如先各自归家交代一番,午时去虎贲卫的军营,在下也要先回家打点一下行装。”

    吴王渡没有多解释,那三人也没多怀疑。

    “其实我家里有点钱。”

    吴王渡用余光仔细盯着欣儿脸上的表情。

    “嗯,欣儿知道。吴家商会的公子,民女虽然是农妇可也听说过。”

    “可我家里的钱不是我的钱,我将来也不打算继承我爹那些银子。”

    吴王渡本以为会看到一丝失落,可没想到欣儿却张开了笑颜。

    “我就知道先生不会贪恋那些钱财,先生是要把家里的钱都献给朝廷吗?”

    “差不多,如果将来朝廷能让我放心的话,我就全献出去。如果,那我就自己去力所能及去帮其他的穷苦人。”

    “还是自己的钱花着舒服啊,小爷我自己也是月俸百两的人,养活一家子倒是没什么问题。”

    “你说,我将来是在关山养老,还是去北苗养老呢,鲛珠城好像也不错,我倒是挺喜欢那边的慵懒。”

    欣儿有些吃惊,这个年轻人似乎一直都很疲倦。之前也是,外边血雨腥风,他却只想在柴房安睡,一点也不像书里那些野心勃勃的雄主。

    “先生这就想养老了吗?”

    “我本就不是太想入朝为官之类,算了,不说这个了。欣儿,我爹还是有些经商的头脑的,我娘也一样,他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才打拼下这份家业。”

    “甚至我家的马管家放在任何地方也是个奇才,你是想留下跟着他们学些东西,还是想跟着我接着回虏地。”

    吴王渡依旧没有去看欣儿的脸,牵着两匹马的马缰自在的穿梭在熙攘的街道中。

    “欣儿还是跟着先生吧,将来先生要是告老还乡了,欣儿再跟着去学经商。”

    真好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