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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破碎

    晚到的男孩子们恰好看见了这样一幕:坐起身来的同村叔叔把他自己的头拧了个一百八十度。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就算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他们还是劝阻不了自己的脚步,躲到了一旁的雕花木柱烂阁楼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寒屿是出离的愤怒,说出这句话时都是咬牙切齿的。

    土阿公不知何时理解通透了这个人类小子带给它的压迫感来自何处,记忆中沉睡的伤痕要求它小心谨慎,而独属于怪兽的欲望之源又急切地勒令它在寒屿的警戒线周围疯狂横跳。它在引出寒屿的愤怒抑或是别的过度情绪。

    与地底怪兽相反,土阿公的智慧并不比人类要差。与西尔格一同长眠并曾被唤醒的经历让失去了巨大化能力的怪兽体会到了渺小事物所能领悟到的沧海桑田,也通过对这块土地上曾发生的战争与恢复、争夺与守护的观察中学会了扩大自己食谱的能力。相比于又干又柴的纤维食物和蛋白质肉块,它对人的极端情绪更加垂涎,也清楚失去了这部分能量来源,构成它自身的某样器官就会消失,它就要再次面临失去肉身的危机。

    这是不行的,土阿公绝不允许自己再被奇特的容器封装在地下或者是直接被光线打散。要是这一次失去了自由,人类恰如它所估计的那样被摧毁,那么它很可能会在干瘪的烂泥村里饿死,永世不得脱身。

    只有一次机会,让器官恢复,让肉体再度完全恢复,土阿公吹动起炽热的心火,仿佛已能瞧见它自己再度睥睨生灵的姿态。

    “它不对劲,你离它远一点。”“幸存者”指挥寒屿后撤。

    不过少年哪里听得进去,“破形”刀刃一正,人与长刀一块朝土阿公杀去。

    登登两步,寒屿以不可思议的突进速度来到了土阿公的面门前。本想放开大口迎接食物的土阿公乱了阵脚,缩回自己的血口站了起来,蹬动隐藏在大肚子下的四只小短腿极速规避。它重体落地尚未立稳,寒屿的下一刀已然斩下,可碍于土阿公板栗肚子上脂肪层的密致阻拦,“破形”并没能给它造成伤害。

    眼见一刀未成,寒屿右手腕一转,左手接过刀柄,双手同时用力专把刀刃递向土阿公贴着灰色毛发的脖颈。土阿公大惊,两只鹰爪去接青色刀光,却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在它的狐狸眼睛被刀刃破碎后,寒屿已经绕到了它的身后。两只熊耳给土阿公发出警告,然而被餐桌上的烤鸭用餐叉刺瞎了眼睛的顾客已经全不能理解警告的意义。

    少年出乎意料地成功斩下土阿公的狼头。

    “这么弱?不应该啊。”“幸存者”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本来得意满满的土阿公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虽然它知道佩戴者受到石头的影响会有一定的肉体进化,但绝不可能直接消灭西尔格口中的怪兽土阿公。那么问题在哪?

    别说是“幸存者”了,就算是寒屿也被自己的实力吓了一跳,可毕竟这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创造的击杀记录,他体会到的更多的是自豪感而并非疑惑。各种慢场景下的动作他都已经想好,执行的也堪称完美,唯一可以称得上美中不足的是他砍上去的手感不对。落刀还是深了,一下子斩掉了土阿公的狗头。

    正想处,狼头落在地上,鲜血却并没有喷涌。

    “幸存者”也不管直觉对不对,让寒屿离开土阿公身边:“傻孩子,快跑!”

    它刚呐喊出声,断口处的鲜血便肆意喷出。血雨张开双手,两手一合攥住了起身逃跑的寒屿。而在断口之上,两个鹰头冒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四个小孩描述的都是准确的。”“幸存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四个孩子的描述各不相同。两个鹰头的才是土阿公的本体,那个狼头是土阿公与他们五个见面时用的马甲,寒屿傻乎乎的就被骗了。

    “可恶,啊!”寒屿被缓缓合紧的血手压制得动弹不得,骨头架子都在往内部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