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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语涵自诩秋月

    白语涵看到窗外的那轮明月,突然感受到无尽的凄凉,一时兴起,命巧玉拿来那把琴,和着笛声的旋律,做了一首《惜月词》,弹道:“碧纱窗内掩不尽忧愁,庭院之间诉不清凄凉,月下花开醉意正浓,人儿憔悴心属何处,只道是秋风萧瑟,月色弄人,竹笛声埋藏不尽几许离合,惜月之人能有几个,心凄凄,人寥寥……”

    她只觉难受。今后难道由不得自己了吗?

    她突然想要饮酒,命巧玉拿酒来,对着窗就饮了起来,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白语涵今夜更加忧愁了。

    也许风知道,月知道,她依然喝着酒。

    忽然白语涵想到了十岁时的场景。

    父亲的怒骂与怒打,母亲的哭泣,马氏的嘲笑,这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

    她感觉到异常痛苦,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语涵,寓意谈吐有涵养。行为端庄有内涵。她知道这些年的教育都是母亲一个人的。是她教给自己为人处事的道理,与父亲一点干系都没有。

    不禁吟哦:“皎皎月色弄花影,落木悲秋心儿凉,独酌相邀与明月,一曲惜月诉衷肠。”

    她想:“我从此以后何不跟母亲姓,而自己就像天上的那一轮孤月一样,无依无靠。以后我就叫欧阳秋月吧。”说完,便笑了:“明知道一出生就是白家的,却还要给堂堂一个白老爷出难题,你始终都逃不过白家的禁锢。从今以后,你就叫白秋月吧。”

    而白语涵自此就叫白秋月了。

    早上,白秋月穿过幽静的长廊,直接行至白老爷和马素琴的住出。想要向马素琴那讨要来那些属于母亲的东西。

    没想到马素琴一看到她就讥讽道:“昨日你不是说不要留在这里的吗?怎么还没有走?”

    “这原本就是我的家,凭什么让我走,倒是你,原本不属于这里吧。”白秋月不依不饶。

    这分明在挑衅她,马素琴气急,看到老爷,委屈道:“老爷,你看看你女儿,是这样对我,好得我也是她二娘。”她不由得拿起手绢假意要拭泪。

    白老爷却有些不耐烦,怒道:“住口!”

    许是感觉到白老爷已经厌烦了自己对他的撒娇,一时生气,就要跑开,没想到却被白秋月拦下。

    她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并无一丝波澜,看向马素琴的时候,让马素琴有一丝胆寒,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连空气也骤然变冷,一下子道破了她的心机。

    “二娘~”白秋月第一次表现得那么恭敬,原本就已经让马素琴不自然了,后来的一番话简直让她坐立不安。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走,你的目的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如果没有拿回属于我娘的那些东西是不会走的。另外,我唤你一声二娘是对你的尊重,你也要担的起这样的称谓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听在马素琴耳里,却觉得心慌,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佛门境地的熏陶,并没有让这个女孩变得软弱得多,反而让她变得处变不惊,你看她心如止水的模样,让人觉得是那样的与世无争,实质上,她比你看到的表象要厉害得多。

    马素琴无论如何想表现得怎样淡定,但是脸部的不自然还是出卖了她。

    白秋月不顾及她的反应,目光扫向父亲时,神色却有了一丝的凄楚,声音却缓和了一些:“父亲,念在你与母亲旧情的份上,将原本属于母亲的东西还给她吧,这算是对我,也是对她的一份尊重。”

    白秋月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她的背影,竟然有一丝触动,他突然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和贞净的,太多,太多……

    白秋月一阵悲恸,她的旧疾又犯了,伤心时,就会觉得心脏处一阵的疼痛,她将手抵在心脏处,另一只手撑着栏杆,这才缓和了疼痛。

    这一幕被刚来白府的方清竹看见,他忙过来将她搀扶,白秋月额间都已经疼出了汗,脸色苍白,无力的说了声谢谢。

    方清竹关切道:“需要去看郎中吗?”

    “不必了。”白秋月坚强道。

    他与白秋月一同在庭间坐下后,方清竹摘下一朵还沾着露水的花,笑道:“这花明丽动人的很,我给你钗上吧。”说完就悉心地给她钗上那朵花。白秋月见花好看,自然没有拒绝。

    方清竹这才进入今天过来的话题:“白小姐,你还记得,昨日你答应我什么了?”

    白秋月自然还记得昨日发生的事,有一丝歉疚,再加上想散散心,于是就微笑道:“我答应你。”

    方清竹喜出望外:“那今日我请你吃饭吧。”

    白秋月点点头,但是突然想起今天一早没有见到巧玉,如果一如往常,心中一定少不了巧玉,就在她想要去找的时候,方清竹一再催促,白秋月只得放下寻找巧玉这一桩事,与方清竹一同去了。

    两人在集市上,并肩而走,女子清丽脱俗,男子温文尔雅,自然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方清竹颇为得意,更加有兴致的给秋月介绍集市两旁的商铺,比如xx家的布料很好啊,xx家的胭脂水粉很好啊,xx家的叫花鸡很好吃。

    只是,路经一家胭脂水粉店的时候,有一个身怀六甲的正在买胭脂的女子把方清竹叫住了,方清竹却假意没有听见,白秋月在一旁提醒:“有一个女子叫你。”

    就在方清竹刚想说不认识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就奔了过来,完全不顾及自己和胎儿的安危,方清竹的神情显然有一些对她腹内胎儿的安危,但是他还是轻描淡写:“你走吧,我不认识你!”

    这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哭道:“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让你丢了脸!你又看上别人了!你打算不要我了吗?你没有良心!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突然失去理智的用手过来挠,用脚开始踢,方清竹忙将白秋月拉过来,对众人说:“快拉开这个疯女人!”

    “她是谁?”白秋月问道。

    “我不认识她。”方清竹撇了个干净。

    “可她像是认识你的?”白秋月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