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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人闯祸,三人遭殃

    古有一人犯错,株连九族,今有一人做事一人当,旱鸭子嘴硬,哥们儿情谊深似海。

    因对症下药,外敷加内服,宁卿卿的内伤外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整个人精神朗朗,甚至觉得胳膊腿脚比先前还利索了些。呵~这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吧。她整日吃吃喝喝,浑浑噩噩,还有些精神涣散,因此瞅准这个时机拉她审判,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作为养育她二十几年的父亲,宁向远当然明白这一点。

    宁向远腮帮子鼓作两个大包,眉毛拉成八字,鼻孔呼呼直是出气,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想骂不能骂,想打不能打,咬牙切齿却只能化作一肚子苦水。那晚的抓捕行动,事实上是市局主导,军方抽调精英配合,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险些坏了大事——虽然最终没坏。但他也绝不能包庇纵容她,这混蛋孩子干这飞檐走壁的事情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回回都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他又气又恨,来来回回走了数十次才停下脚步,道:“你最好交代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宁卿卿歪着头仰望父亲紧紧攥着的一双手,悻悻坐着,不敢动弹,生怕他一转身对准自己就是一个绝命掌,心中感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她轻轻抬起头来,匆忙望了一眼又低下,见父亲面色铁青,不禁后背发凉。天呐!今天这场暴风雨看来真是很猛烈……

    “路过而已,进去看望看望老熟人。”宁卿卿咧开嘴笑道,态度十分诚恳。

    宁向远斜着眼睛一瞟,当然不会信她的鬼话,只听他‘哼’一声道:“该不会从人家房顶路过,顺道掉进去和狗打招呼吧!”

    宁卿卿嘿嘿笑了笑,像个局外人一般评判起当时的情况道:“被狗咬?不至于,不至于,那两只狗子明明很温顺,三两根香肠就哄的团团转了。何况我受您亲传,飞檐走壁,爬高上低,样样精通,不信您可以检查检查,我这两双胳膊两双腿都还完完整整。”宁卿卿撸起袖子来,露出两只白花花肥嘟嘟的藕段似的手臂来摇了几下,展示自己四肢齐全,半点儿没吃亏。

    宁向远当即气的浑身乱颤,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养的孩子偏偏没有半分稳重,表面上老实巴交,骨子里偏偏是个飞扬跋扈的性格,生平第一次被围殴,没一把火烧了那地方就算阿弥陀佛了。他轻轻叹了叹,愤然感慨道:“最好是完完整整,否则落下个伤残什么的,下辈子也别指望我养你!”

    宁卿卿又是起身转了一圈,笑得更加灿烂了,半点没有悔过的迹象,殊不知她越是放肆,宁向远这个老父亲的一颗心就越是痛,目光中隐隐约约的溺爱骄纵转瞬间就湮灭了,心里一阵冷笑,一阵叹息,化为一句冷冷的话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们齐局长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往后的日子,你就数着过吧!”

    宁卿卿心一凉,糟了!她之所以敢捏着鼻子和老父亲对话,正因为笃定了父亲不会将她的糗事告知齐局长,他要面子,又护犊子,非必要从不和外人多提半句关于自家闺女的事儿。可现在看来,他豁出去了,不仅提了,有可能还在其中添油加醋,巴不得有人替他好好管束她,“这……您,您可得秉公直言,不能弄虚作假呀!这件事情……纯属是意外!”宁卿卿委屈巴巴,泪眼朦胧,实在做作。

    “哼!求我也无大用,你还是去求齐耀恒吧!他要是肯高抬贵手,我自然不在话下。毕竟我又不是你的直属上司,哪管得着人家。”宁向远瞪了她一眼,幸灾乐祸笑了笑。

    老齐……前有赵磊前赴后继,后有胡玉文出师未捷,彻底out,老齐可不好忽悠啊!至少不像自家老父亲这般,装傻充愣总能糊弄过去,宁卿卿两眼一抹黑,呜呼哀哉。

    “爸爸!用不着这么狠吧!”现在才讨好是否有些太晚了……

    果然,宁向远两手一甩,洒脱转身,背对着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叫天叫地也没多大用处,叫爸爸更没用,最好是不要指望任何人。”

    呵呵!我能指望谁呢!宁卿卿欲哭无泪,直直奔着父亲扑去,求饶,撒娇,打滚,愣是要求出一条路来……

    可惜。无用。

    笑归笑,打趣归打趣,该装傻充愣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宁卿卿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自己的锅自己揽着背,半天没牵扯宁阳半个字。不过宁向远也不像往常那般好忽悠,竟然搬出许宥的证词来,那光杆直男的一盆凉水浇得宁卿卿透心凉。不禁感叹她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呀!

    宁阳一边听宁卿卿抱怨许宥如何木讷,如何耿直,如何不会简明扼要,一边大喜过望,收拾好行李就准备走人,医院里的日子虽吃吃喝喝无比清闲,可对他而言真的是度日如年,以至于进医院第一天就嚷嚷着要出院,宁卿卿好一番苦口婆心阻拦他,才苦苦熬到了第三天。

    “说真的,再这样下去我就该得抑郁症了!”宁阳一脸忧郁的回忆这三天漫长而又痛苦的经历,脚下的一双腿飞快的朝院外走去,似乎耽搁一秒就少见一秒的太阳,片刻也等不及。

    宁卿卿是唯一来接他出院的难兄难弟,正拎着大包小包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追赶,闻言只觉愤愤不平,当即将双手挂满的锅碗瓢盆一股脑扔下,冷笑一声道:“是啊!一没人打扰您,二没人责怪你,三嘛!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天天挑逗护士小姐姐,可不是要抑郁了嘛!”相比他在这儿躲清闲的日子,她整天不在东家解释,就在西家认错,这日子更叫人欲哭无泪。

    宁阳立刻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医院的日子固然难熬,也总好过被人念紧箍咒强,他慢悠悠转过身来,打量了几下宁卿卿,只见她双眼凹陷,黑眼圈突出,面色惨白,像一个受了折磨的精神病人般沮丧,显然这几天被灌输了不少负面思想。私自摸进工厂偷盗,影响重要任务,还被人抓了现行,这几条加起来,足够罚她一年奖金,再连降三级。不知道师傅用了什么招数罚她……嗯!这样一看还是医院好……清闲清闲,实在清闲!宁阳屁颠屁颠折返身回来,一副‘我很同情你’的表情安慰道:“小宁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宁卿卿狠狠瞪他一眼,暗暗道这次赔本买卖真不值当,东西没拿到不说,还损兵折将了,被罚写一万字检讨,外加登门道歉……哼!登门道歉,看谁能受得起我上门道歉,一帮做贼心虚的家伙,只怕要求着我放过吧!愤恨终究要归于平淡,她苦着脸,悠悠道:“哼!努力,努力个屁。你也别高兴太早,老头儿说了,让你出了院直接回局里报道,东西我帮你送回家。”说完,忽而贱兮兮笑道:“我有预感,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嗯!是幸灾乐祸无疑了!

    宁阳当即拉下脸来,嘲讽道:“看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嘴脸,你不是自诩聪明,自夸将人家网络黑了,叫他们暂时瘫痪嘛!没想到吧!人家也有隐世高手,所以说做人一定要谦虚,看你下回还好不好意思吹……”宁阳当然知道局里有一堆处罚等着他,无非就是停职降薪加思想教育,八百年不变的老套路,司空见惯,便不惧不怕了!在他这里,打击小宁永远排第一。

    “这……这……都怪那帮蠢货,好端端阴我,别叫我抓到他们把柄,否则……”宁卿卿气得咬牙切齿,这也算是她在南区头一次吃了明亏,自然是更加气愤。她甚至怀疑两匹马也出自他们的手笔,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我看他们才不蠢,再说人家这事情办的光明正大,一没偷二没抢的,只不过抓到两只偷粮老鼠,你能怎么办?”宁阳对她的狡辩嗤之以鼻。

    “偷?你莫要偷换概念好吧!我只不过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况且,是他们有错在先。”宁卿卿神情严肃,言语越发激动。

    “错?你倒是说说,他们错在哪里。是阻止陌生人进自己家错了,还是劈头盖脸揍了小偷一顿错了?”宁阳悠悠问道,语气中满是质疑和不满。

    宁卿卿不解的眼神中满是疲惫,哦!不,满是怨恨。

    她泄了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那般直勾勾望向他,“诶!你到底是向着谁说话,你可别忘了刚被人家胖揍了一顿,不想报仇了?不想伸张正义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

    两人相互埋怨着捡起七零八落的物件,相跟着进入电梯,边走边哀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