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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他眼里的她;她眼里的他

    顾氏集团总部。

    顾淮安出了会议室便径直来到自己办公室,他脱下外套,头也不回便往身后扔去。

    前后不到三分钟,他脸色变得更加阴翳,似乎还在为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动怒。

    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着众多元老的面,把原本属于自己的集团三大业务之一的国内贸易一分为二,一部分交由外人打理,这不就等于架空自己,成全他人?

    唉!或许在父亲眼里,自己才是那个外人吧!

    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顾氏集团,要么不接,要么便是全盘接收,哪来的三分天下的道理?

    无奈现在实力薄弱,只能被迫接受。总不能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水火不容吧!人心难测,就连私下对他表示过支持的几个元老也临时倒戈当了墙头草。呵…人性这玩意儿真是不能高估了!

    墙面上孤兀的电视画面中还重复着前几日的新闻,内容换汤不换药让他听着生厌。

    自从他凭借一己之力顺利拿下项目,顾氏集团再添新禧,一跃成为本市炙手可热的企业。各大媒体纷纷跟风炒作,连续一周热度仍旧不减。

    “昨天就让你把这破电视拆了?怎么还不弄走?”他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着他的私人助理徐然,命令道。

    “你消消气,这是董事长让人安装的,咱也不能说拆就拆!”徐然边将他的衣服整理好挂起来,边耐心劝说道。

    听到与父亲相关,顾淮安更是窝火,恨不得抡起铁锤把它碎尸万段。

    “你到底跟他一伙的是吗?”他不耐烦的问到。

    徐然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发泄心中怨气,毕竟才刚结束的会议实在焦灼,便由着他吧。

    “顾顾,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我跟谁一伙你不清楚么,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那就把这破玩意儿拆了!别让我再见到它。”顾淮安再次低吼道。

    “行,我亲自拆,得罪人这事儿我也不是头一回做了!赶明儿我被扫地出门了,你也就解气了。”徐然故意添油加醋,否则他心里这团火只会越烧越旺,自己老板什么德行他当然最清楚不过,刀子嘴,豆腐心。

    顾淮安当即没好气道:“你要滚赶紧滚啊!省得碍眼。”

    徐然知道他这是急火攻心时说的气话,并不当回事,毕竟认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嘛!

    “得嘞!我滚!我马上找个天桥,跪上边乞讨去!碍别人眼总比碍你的眼好得多。”

    说罢!徐然识趣的关了电视。不过想起顾淮安会上的过激反应,怕他气着自己也怕他引火上身,于是提醒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他。我可不相信他能一口吃下一个胖子去!咱们可以拭目以待,看他胃口有多大。”

    徐然口中这个他,正是集团副总杨硕,原本顾淮安通过中央公园项目稳居前列,今天却被董事长硬生生压成平局,杨硕心里得意,虽未明言,可话里话外都是讥讽,让人听着很是不适。

    顾淮安其实知道董事长的意图,多半是怕他这头的发展太过迅猛,容易让集团整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当领导的人总想顾全大局,这无可厚非,可这对他未免也不公平,他沉着脸,手不自觉的伸向身侧的杯架,取下一只高脚杯,熟练地倒了半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厉声道:“他要,就暂时拿走好了!反正到头来都会原封不动还回来。”

    这话说得极为肯定,徐然也附声说道:“且让他得意几天罢。”

    在以前,顾淮安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极其注重姓氏和家族地位的人,他一定会循规蹈矩的将顾氏偌大家业交给一个姓顾的人,即使不是他顾淮安,也是顾氏任何一个姓顾的人,总之是不会落在一个外姓人手上。直到今天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高高在上且又目中无人的顾延之需要的只是一只听话的提线木偶,谁能百分百服从他的命令,他就会给谁甜头,为了顾氏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甚至会以家族利益为筹码。

    偏偏他顾淮安这个人天生反骨,从不信命,更不会甘于当一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顾淮安隐约觉得烦乱,他瞥了一眼日历,已经是六月中旬了,又是一周过去了。

    可一切似乎都还停留在一周前。

    那个下午,那场车祸。

    他到现在也不能释怀,十几年老司机驾车分神,差点要了人家半条命…想起来总觉得荒唐,堂堂正正做人半辈子,关键时刻却畏畏缩缩,用最卑劣的手段解决问题。

    从前总觉得身边的人做事太过绝情,如今当自己面临同样的问题,还是会选择保全自己的利益!说到底,自己骨子里就和“他们”是同样一种人啊!

    虽然徐然已经安排人顶包,也尽力善后,事情也总归摆平了。可他内心总是不安。

    或许,是那张脸的缘故吧!

    他让徐然从保险柜取出那人的资料,百无聊赖看了起来。

    …除了家庭情况未作出详细介绍,其余可谓详尽如一。

    仔细看下来,他对她更是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徐然刚开始觉得他三天两头看这堆东西无非是担心事情处理不干净,到头来牵连自己,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淡漠的人绝不会发自内心去关心谁,即使那个倒霉虫被他撞进医院,也别指望他这样的人会成天成日记挂她;在徐然的印象里,顾淮安的孤僻与冷漠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当然这与他的家庭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就注定了他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可他最近的举动属实有些反常,让人很难揣测其中深意,他时不时流露出的异样深情可不像是单纯的思考问题,甚至……有点儿像不安……

    徐然十分纳闷,却始终没把这种怪异行为往‘爱情’那方面联想,他知道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动物。

    “宁小姐这几天耳朵怕是都要烧成烙铁般红了!毕竟有人不分昼夜的想念她!”徐然淡淡道。

    顾淮安闻声先是一愣,随即面色猛地一沉,毫不客气的将那一整堆东西砸过来,纸业顿时就散落了一地,“你要是太闲,就找两个女人解解闷,别在我这儿自讨没趣。”

    徐然及时躲过去了,弯腰下去一页一页捡着,嘴上无奈道:“办公室那几位还没伺候明白呢!可不敢再招惹其他女人……”

    顾淮安目光从那些纸业上划过,不禁扯起唇角,嘲弄的看着他道:“既然如此,就别在我身上打任何主意,叫我发现一次,你应该知道后果。”

    徐然立刻闭上嘴,他当然知道这可怕的后果,塞一堆女人进来折磨他,直到他站不起来为止……将东西送还到桌上,便立到一旁去老老实实拆电视去了。

    “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顾淮安突然问道。

    徐然停下拆电视的动作,转过身来,严肃道:“已经确定有人对车动过手脚,不过暂时不能确定是谁。”

    “哼!”顾淮安轻哼,“还能是谁,想我死的人不过就那几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权利角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顾淮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对手们如今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搞点意外让他消失。

    徐然亦是愤恨而无奈,狠狠一锤砸在墙壁上,沉声道:“早晚把这些龟孙子一个个抓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