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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第一天上班被甩锅
到了正式上班这一天。
天边才开始泛白，宁卿卿已经吃了文韵亲手准备的早餐，穿戴整齐出了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嘴上说着不支持，私下已经将女儿即将上任的新单位的情况问得明明白白。在为子女们做功课的事情上，父母们似乎都是手到擒来。
往常这个点，她才和父亲做完晨练回家，沿着小区外的河道五公里往返，洗个热水澡，才慢悠悠往单位出发。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了，父女俩无法统一时间和步伐。宁卿卿出门，正好遇上父亲，他大汗淋漓，正用毛巾擦拭额头。头上本就没多少毛发，被汗水吸附得几乎都贴在头皮上，远远地望着，俨然是寸草不生。
这样的情形如果是在以前的任何时候，她大概都会跑前去嘲笑一番，但想到他最近在家当受气包的可怜样儿，便又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买顶假发吧！您这几根，遮阳、防寒、还是彰显气质，啥都不行！”宁卿卿憋着一股笑意道。
宁向远原本正低头沉思，听罢，便猛地抬起头来，立刻就明白女儿又拿自己开涮。沉默半刻，便头也不回往家里去了。
宁卿卿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半天也想不到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
环卫局一大早就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新来的南区分局局长居然是位年轻貌美的单身女性，学历资历样样不寻常，却愿屈尊降贵。还自己申请要去攻克南区现存的几大难题，简直令人目瞪口呆。要知道，整个梧城就属南区最令人头疼，其他人纷纷避之不及。
环卫局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和大妈，偶尔遇到一两个年轻的，也都是和她一般大甚至比她大了三四岁的人。这也让她前一秒还怀着的脱单的热情完全湮灭。但年长的人往往更会照顾人，他们都对她偏爱有加，以至于一整个上午，她都被一群热情似火的新同事包围，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
下午，她便由同事陪同，前往南区。
一条康庄大道由北向南延伸，由于是新区，许多路段都尚且处于荒无人烟的状态，路的两旁不是重型机械在邦邦作响，就是拆迁过后杂乱无章的民房，还有大片大片待开发的空地。
南区分局只有寥寥几人，这也是新区的致命弱点。新官上任，却没有人可任她烧了三把火。
一同来到南区管理中心的男人赵磊只比她年长两岁，高鼻梁小眼睛，大高个，斯斯文文不太爱说话。据说他是临危受命，赶了大早来接人。从上午两人见了第一面，宁卿卿就对他印象深刻。一来他说话办事处处周到圆滑，二来，他肚子里坏水油水实在是多，张口闭口都是等级之分，令她应接不暇。
局长显然是吃他这套的，两人临出门前还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小赵’叫着，对他赞不绝口。
所以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却不吃这套，甚至反感。一来往日里见得多了，她实在烦透了这样的人；二来，精明圆滑本不是缺陷，但若是用错了地方，就实在太蠢，对方是敌是友尚未知晓，只能慢慢磨合。
她被领到二楼，这里是一层有着单独房间的办公区域。每一间办公室采光都极好，因此整个楼层都亮堂堂的。两人走到尽头，进入面积最大，视野最为开阔的一间。
南区环卫分局谈不上如何气派，但是前有花园四通八达，后有湖泊波光粼粼，也算是依山傍水，叫人沉醉不已。只是此时的宁卿卿并不沉迷于欣赏美景，大概是上午被灌输了太多关于“男朋友”的相关思想，她一路上都在自我反思。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丑？穷？还是取向问题？恐婚？爸妈如此恩爱，哪来的这种念头！不不不，这些都不应该是沦落为大龄单身女性的借口，会有，会有的…
宁卿卿正深刻反思，太过入迷以至于沉浸其中，耳边的叮嘱愣是没听进去半句，满脑子都是男人，却忽略了眼前的男人。
赵磊在分局许多年，早已经扎稳了根基，几年来分局长换了又换，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任凭来的是大官老爷，碰到这种不识抬举又自大狂妄的，他也不惯她，三两句叫不醒，便就懒得叫了。放下了一应物品，拔腿就往外走去。
宁卿卿在恍惚间忽然见到有人从眼前走过，她立马回过神来，不知好好说着话的人怎就忽然走了。她气得咬了咬牙，立刻挽留道：“赵主任，请留步，我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能不能麻烦你……”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刚才的演讲可谓是天花乱坠，难不成又要重来一遍？重来就重来吧，就是心中越想越来气，赵磊背对着门里，思来想去半天，才转过身来，冷冷关怀道：“宁局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歇吧！”
宁卿卿一听郁闷了，先不说自己是来这儿走马上任的，就是亲戚来到家里做客，也不好留亲戚一人自己却拍屁股走人吧！恐怕他关怀是假，拿捏人是真吧！不过，刚才自己竟走神了，也实在是该死的。要知道这赵磊从下车到进入办公楼一直在忙前忙后。这个热情的男人一会儿帮她卸下车上的随行物品，大多是上午局里派发的；一会儿又为她介绍这片空空如也的办公区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分别都解说了一番，还为她介绍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的老同事们。赵磊在这种关键时刻完全展现了他百事通的一面，事无巨细，都为她梳理了一遍。
宁卿卿感动又感激，不过现在他带有个人情绪，她也不急着反驳，而是跟了出去，站在离他不远之处，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没想到赵主任安排得如此妥帖，就连办公室也让人打扫干净布置好了呢！那你就忙去吧！我真得休息休息。”
赵磊愣住了，慌忙往办公室一看，一应物品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灰尘四起。清洁卫生还没搞，何来的妥帖？他立马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慌张说道：“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今天一大早就去接你，这些都还没来得急……”，赵磊越说越心虚，心里不情愿，嘴上很虚伪，身体倒是很实诚，不等说完他便埋头苦干起来，三两下的功夫就给宁卿卿开辟出一片小天地。
见机会来了，宁卿卿赶忙将话题拉向工作上，只因上午在总局的时候，侯局长左右叮嘱，说千万注意分寸。宁卿卿不解，愣是硬生生憋了一路没问半个字，现在恰好是好时机。宁卿卿顾不得规划自己空旷的可怜的办公室，跑上前去套近乎。
“局长上午说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赵磊忙得吭哧吭哧，心里便也没了脾气，转头就奔着中心说道：“南区情况比较复杂，尤其你刚来，很多人会仗着你初来乍到刁难你。”
宁卿卿不禁一身冷汗，说好来喝茶看报打怪兽的，听起来竟让人毛骨悚然。趁着赵磊呼叫保洁员的空挡，宁卿卿想了一堆问题，只等他终于停下来才又追问道：“复杂，有多复杂？”
宁磊撇了撇嘴，既忍不住对她热情以待，又拉不下面子立刻拍马屁，只等保洁员接手了工作，才倚在墙上娓娓道来。
“局长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咱这片儿是新区，新区的大环境自然是比较复杂的，比如你想给一个小印刷厂子贴罚单，就得细细思量贴下这个单子的后果。总之往后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最好是多与我商量。”
南区虽是新区，工业却走在梧城最前沿，放眼望去，到处是厂房林立，浓烟滚滚，此种情况下，想要不犯错实在是很难呀！宁卿卿砸了咂嘴，看似无意实则有心，说道：“那咱们不开这单子不就行了，凡事如果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免去了两头难。”
赵磊见她此刻就开始打退堂鼓，心想怕也只是个吃饭不干事的草包，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那宁局还是趁早求局长放你走吧！省得大伙儿白费这功夫。咱们虽然只是个小小分局，杂七杂八的事情却多如牛毛。你想件件摘干净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走人。”
宁卿卿拍了拍积了满沙发的灰尘，再用嘴吹了吹，没想到门口忽然刮来一阵逆行的风，呛得她直咳嗽。待到咳嗽停了，门口不知何时忽然站了几个彪形大汉了。身形高大威猛，笑容却属实灿烂。几人越过宁卿卿，径直向赵磊走了去。
“赵主任，原来您在这儿呢！换办公室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也好给你配两只招财猫做装饰嘛！”几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唾沫星子横飞，言语充满讽刺。
天边才开始泛白，宁卿卿已经吃了文韵亲手准备的早餐，穿戴整齐出了门。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嘴上说着不支持，私下已经将女儿即将上任的新单位的情况问得明明白白。在为子女们做功课的事情上，父母们似乎都是手到擒来。
往常这个点，她才和父亲做完晨练回家，沿着小区外的河道五公里往返，洗个热水澡，才慢悠悠往单位出发。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了，父女俩无法统一时间和步伐。宁卿卿出门，正好遇上父亲，他大汗淋漓，正用毛巾擦拭额头。头上本就没多少毛发，被汗水吸附得几乎都贴在头皮上，远远地望着，俨然是寸草不生。
这样的情形如果是在以前的任何时候，她大概都会跑前去嘲笑一番，但想到他最近在家当受气包的可怜样儿，便又不忍心了。
“实在不行买顶假发吧！您这几根，遮阳、防寒、还是彰显气质，啥都不行！”宁卿卿憋着一股笑意道。
宁向远原本正低头沉思，听罢，便猛地抬起头来，立刻就明白女儿又拿自己开涮。沉默半刻，便头也不回往家里去了。
宁卿卿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半天也想不到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
环卫局一大早就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新来的南区分局局长居然是位年轻貌美的单身女性，学历资历样样不寻常，却愿屈尊降贵。还自己申请要去攻克南区现存的几大难题，简直令人目瞪口呆。要知道，整个梧城就属南区最令人头疼，其他人纷纷避之不及。
环卫局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和大妈，偶尔遇到一两个年轻的，也都是和她一般大甚至比她大了三四岁的人。这也让她前一秒还怀着的脱单的热情完全湮灭。但年长的人往往更会照顾人，他们都对她偏爱有加，以至于一整个上午，她都被一群热情似火的新同事包围，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
下午，她便由同事陪同，前往南区。
一条康庄大道由北向南延伸，由于是新区，许多路段都尚且处于荒无人烟的状态，路的两旁不是重型机械在邦邦作响，就是拆迁过后杂乱无章的民房，还有大片大片待开发的空地。
南区分局只有寥寥几人，这也是新区的致命弱点。新官上任，却没有人可任她烧了三把火。
一同来到南区管理中心的男人赵磊只比她年长两岁，高鼻梁小眼睛，大高个，斯斯文文不太爱说话。据说他是临危受命，赶了大早来接人。从上午两人见了第一面，宁卿卿就对他印象深刻。一来他说话办事处处周到圆滑，二来，他肚子里坏水油水实在是多，张口闭口都是等级之分，令她应接不暇。
局长显然是吃他这套的，两人临出门前还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小赵’叫着，对他赞不绝口。
所以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却不吃这套，甚至反感。一来往日里见得多了，她实在烦透了这样的人；二来，精明圆滑本不是缺陷，但若是用错了地方，就实在太蠢，对方是敌是友尚未知晓，只能慢慢磨合。
她被领到二楼，这里是一层有着单独房间的办公区域。每一间办公室采光都极好，因此整个楼层都亮堂堂的。两人走到尽头，进入面积最大，视野最为开阔的一间。
南区环卫分局谈不上如何气派，但是前有花园四通八达，后有湖泊波光粼粼，也算是依山傍水，叫人沉醉不已。只是此时的宁卿卿并不沉迷于欣赏美景，大概是上午被灌输了太多关于“男朋友”的相关思想，她一路上都在自我反思。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丑？穷？还是取向问题？恐婚？爸妈如此恩爱，哪来的这种念头！不不不，这些都不应该是沦落为大龄单身女性的借口，会有，会有的…
宁卿卿正深刻反思，太过入迷以至于沉浸其中，耳边的叮嘱愣是没听进去半句，满脑子都是男人，却忽略了眼前的男人。
赵磊在分局许多年，早已经扎稳了根基，几年来分局长换了又换，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任凭来的是大官老爷，碰到这种不识抬举又自大狂妄的，他也不惯她，三两句叫不醒，便就懒得叫了。放下了一应物品，拔腿就往外走去。
宁卿卿在恍惚间忽然见到有人从眼前走过，她立马回过神来，不知好好说着话的人怎就忽然走了。她气得咬了咬牙，立刻挽留道：“赵主任，请留步，我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能不能麻烦你……”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刚才的演讲可谓是天花乱坠，难不成又要重来一遍？重来就重来吧，就是心中越想越来气，赵磊背对着门里，思来想去半天，才转过身来，冷冷关怀道：“宁局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歇吧！”
宁卿卿一听郁闷了，先不说自己是来这儿走马上任的，就是亲戚来到家里做客，也不好留亲戚一人自己却拍屁股走人吧！恐怕他关怀是假，拿捏人是真吧！不过，刚才自己竟走神了，也实在是该死的。要知道这赵磊从下车到进入办公楼一直在忙前忙后。这个热情的男人一会儿帮她卸下车上的随行物品，大多是上午局里派发的；一会儿又为她介绍这片空空如也的办公区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分别都解说了一番，还为她介绍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的老同事们。赵磊在这种关键时刻完全展现了他百事通的一面，事无巨细，都为她梳理了一遍。
宁卿卿感动又感激，不过现在他带有个人情绪，她也不急着反驳，而是跟了出去，站在离他不远之处，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没想到赵主任安排得如此妥帖，就连办公室也让人打扫干净布置好了呢！那你就忙去吧！我真得休息休息。”
赵磊愣住了，慌忙往办公室一看，一应物品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灰尘四起。清洁卫生还没搞，何来的妥帖？他立马倒吸一口凉气，神色慌张说道：“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今天一大早就去接你，这些都还没来得急……”，赵磊越说越心虚，心里不情愿，嘴上很虚伪，身体倒是很实诚，不等说完他便埋头苦干起来，三两下的功夫就给宁卿卿开辟出一片小天地。
见机会来了，宁卿卿赶忙将话题拉向工作上，只因上午在总局的时候，侯局长左右叮嘱，说千万注意分寸。宁卿卿不解，愣是硬生生憋了一路没问半个字，现在恰好是好时机。宁卿卿顾不得规划自己空旷的可怜的办公室，跑上前去套近乎。
“局长上午说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赵磊忙得吭哧吭哧，心里便也没了脾气，转头就奔着中心说道：“南区情况比较复杂，尤其你刚来，很多人会仗着你初来乍到刁难你。”
宁卿卿不禁一身冷汗，说好来喝茶看报打怪兽的，听起来竟让人毛骨悚然。趁着赵磊呼叫保洁员的空挡，宁卿卿想了一堆问题，只等他终于停下来才又追问道：“复杂，有多复杂？”
宁磊撇了撇嘴，既忍不住对她热情以待，又拉不下面子立刻拍马屁，只等保洁员接手了工作，才倚在墙上娓娓道来。
“局长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咱这片儿是新区，新区的大环境自然是比较复杂的，比如你想给一个小印刷厂子贴罚单，就得细细思量贴下这个单子的后果。总之往后处理事情的过程中，最好是多与我商量。”
南区虽是新区，工业却走在梧城最前沿，放眼望去，到处是厂房林立，浓烟滚滚，此种情况下，想要不犯错实在是很难呀！宁卿卿砸了咂嘴，看似无意实则有心，说道：“那咱们不开这单子不就行了，凡事如果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免去了两头难。”
赵磊见她此刻就开始打退堂鼓，心想怕也只是个吃饭不干事的草包，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那宁局还是趁早求局长放你走吧！省得大伙儿白费这功夫。咱们虽然只是个小小分局，杂七杂八的事情却多如牛毛。你想件件摘干净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走人。”
宁卿卿拍了拍积了满沙发的灰尘，再用嘴吹了吹，没想到门口忽然刮来一阵逆行的风，呛得她直咳嗽。待到咳嗽停了，门口不知何时忽然站了几个彪形大汉了。身形高大威猛，笑容却属实灿烂。几人越过宁卿卿，径直向赵磊走了去。
“赵主任，原来您在这儿呢！换办公室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也好给你配两只招财猫做装饰嘛！”几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唾沫星子横飞，言语充满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