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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道扬镳

    离开之日,许婉与云梦和贺晓晓相互道别,三人亲热地拉着小手哭得稀里哗啦,那场面就像娘家人嫁女儿一般,感人至深,引人注目。

    许婉原本是不想哭的,是晓晓先哭了起来带动了情绪,云梦也控制不住自己情感,再度渲染悲伤离别之意,导致她没办法伪装自己的感性,悲伤洪流一触即发。

    三人意外相识,相处不过半月之久,感情深厚得却如同认识了多年的老友,十分亲近。

    人生中的很多人很多事不过一期一会。似乎这一刻还未来得及好好珍惜,便只能挥手告别,说一句“来日方长”聊表宽慰,以期来日重逢,可世间常态偏偏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惟愿各自安好罢了。

    许婉对这个朝代的认识和接触是从她们先开始的,她们为许婉解惑答疑,相互鼓励扶持,朝夕相处,确实生出了许多姐妹间的亲近和熟悉。

    这两个小女孩,一个十八,一个十六,许婉的真实年龄实际上大她们将近十岁,把她俩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对待,此时一朝别离,也不知何日能再相聚,互诉衷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离别是人间常态。

    许婉与她们终究不是同一条归路,她们要回自己家与亲人团聚,她在此地无亲无故,无处可去。况且她还答应了那位神秘公子,要帮他做一件事,也就是意味着她要跟着他们走,前途未知。

    几人分道扬镳,许婉在城门外目送着她们的马车离广陵越来越远,也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家去呢?

    她无故消失,楠楠会不会着急死了?妈妈还会不会逼着她相亲结婚?自己旷工这么久,老板会不会招聘新人来顶替自己职位?好像下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还没交……

    原来,自己有一天真的消失了,是这种滋味。她还是会惦念从前拥有的一切,想念身边的那些人和事,萦绕于怀,牵挂不已。

    到了约定的时辰,许婉告别了芸娘和一直看守自己的小厮,收拾些换洗衣物,打包为背囊,挎在身后,出了琉湘坊大门。

    许婉蹲在门口耐心等待他们的马车来接自己,回首一望,这地方怎么着也算是自己初到此地住过第一个房子,怎么还有一丝不舍呢……

    呸呸呸!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提什么不舍怀念,不可能!这想法太晦气了,她一点都不想回去“打黑工”,还是先走为妙,早日脱离苦海,远离是非之地。

    少顷,一辆装潢低调的黑色大马车在琉湘坊门口停下,后边还跟着一辆普通的蓝色窗布马车。小的那辆马车看着像拉主人随身行李的,应该不能坐人,而前面的大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倒是十分宽敞,车身看着应能容纳六人。

    她向前走去,车夫和常在神秘公子身边的小厮只瞟了她一眼,身子一动不动,也没拿踏凳出来好她上马车,看样子并没有要给自己上这辆大马车的意思。

    许婉一愣,收回自己刚踏出一步的脚,乖巧站在原地,脸上依旧面带微笑,心里嘀咕道:我不尴尬,我一点都不尴尬,尴尬是我的人生常态,是人生活的基本底色。

    她看向坐在车头上眉清目秀的小厮,朝他招招手,客气笑道:“你好,我叫许婉,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高允淮看了许婉一眼,眼神锐利而直接,脸色依然冷冷的,沉默少顷,沉声道:“高允淮。”

    男子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寒意,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态度说不上友善。

    “那你家公子呢?”

    许婉微微颔首,她十分好奇二人身份,还是忍不住当面问了他家公子的名讳。

    尽管那人一直没提过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何来头,芸娘也不曾向自己透露过有关这神秘公子的丁点信息,想必是不愿被外人知道。

    高允淮有些不悦地看着许婉,似是她已冒犯自家主子一般,心想:这女子真是麻烦!倘若不是主子为她赎了身,还她自由身,她现在也不过是琉湘坊的一小小舞女,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主子身份,她本就是不配知晓的,他也不屑告诉她分毫。

    许婉立即敏锐感受到对方态度的一丝不悦,他似乎对自己有敌意,或是存有很大的偏见,也不知从何而来,当真是莫名其妙。

    可一想到日后还要和他见面共事,甚至还有可能有求于他,暂时不能和他撕破脸,把气氛搞僵。只敢在自个心里默默腹诽:大家都是为同一个老板差遣服务,工作性质同样是替人办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态度一点都不友好,怪家伙!

    她一吐槽完,便打起哈哈想糊弄过去,尴尬地搓了搓手心,轻笑道:“不方便说就不说呗!我们以后还是要见面的,干嘛这么凶?”说完,自己又去了后面的小马车,不屑和他们计较。

    马鞭一落,马儿抬蹄拉着车子朝前走去,马车木轮子轱辘辘响起,在这人声鼎沸的热闹街道,留下两道车痕,那痕迹又被来来往往的人群脚步踩踏碾压,不留车轮的行驶轨迹,如同许婉曾待在广陵这个城市的生活痕迹一般,水入大海,消失无踪。

    ————

    行了半日,马车路过田野和村庄,又穿过重重树林,一直朝西北方向的大路匀速前行。

    许婉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何方,路途行驶多久。这一路上她连个说话的伴也没有,十分无趣,马车颠簸,她整个身体快被马车颠得分裂成四五块了,自己本身也没带多少行李和干粮零嘴,身上也没有银两,一切吃喝与开销都要指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