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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闹腾

    乾清门可不仅仅是连接内廷与外朝往来的门,而是御门听政的地方,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斋戒、请宝、接宝等典礼仪式都是在这里举行,门东为内左门及九卿值房,西边则是内右门与军机处,每日皇帝都是在门中设宝座,听政,处理朝政,而不是在乾清宫。

    在此当值的侍卫必须是皇帝信任,且极有前程的权贵世家子弟,荣耀之极。

    而要承担的职责是保护皇帝,因此都是必须经过层层筛选,完全没有问题才能胜任。

    彼时朝事早散,只有当值的侍卫依然尽职尽守,饶是多隆向来无法无天,也不敢在这神圣的地方胡闹,乖乖地和另外四个侍卫到了乾清门门口,和乾清宫侍卫闲聊,一来二去,得知多隆的来意后,大家伙儿可兴奋了,眼里放光,谁叫平时太闲着没事干了。

    本来么,他们都是八旗贵胄子弟,平时也有来往,现在更觉得彼此真是知己。

    那福尔康什么的,不过是他们八旗的奴才而已,无需顾及有什么后患。

    日光西斜,几位皇子都已经从乾清门出入了几次,唯独不见福尔康兄弟两个,难道这福尔康就真的那么胆大包天,不但不来当值,还敢在后宫逗留如此之久?多隆几个正等得焦急,就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道:“咦,你不是多隆吗?在这儿干什么?”

    多隆抬头一看,却是永d,不禁喜上眉头,立即殷勤地行礼:“奴才给十二阿哥请安。”

    永d小大人样地挥挥手让他们都起来,眨巴着漆黑的眼珠子好奇地盯着多隆。

    刚刚五叔说了,要他好好照顾多隆一点哩!好吧,他很乖,会听五叔的话。

    多隆心中忖度片刻,不敢小瞧这位在皇太后、皇上面前都倍受宠爱的小阿哥,忙笑道:“后宫乃是皇家女眷所在之处,外臣不得擅入,那福尔康居然不去当值,反而出入后宫,若遇皇家女眷,皇家的名声何在?因此奴才这是来捉福尔康回去来着,谁知总等不到他。”

    一旁的侍卫赶紧点头,表示出浓重的鄙视之意。

    永d顿时乐了,看样子很有趣耶!眼珠子转了转,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好笨,在这里怎么能等到他?刚刚爷还在御花园里见到他跟着五哥赏花哩!皇阿玛好像在乾清宫,爷要去找皇阿玛了。”

    多隆眉心一动,目光霍然一跳,笑道:“十二阿哥教训得是,奴才晓得了。”

    上前一步,笑嘻嘻地道:“奴才这也正要去向皇上讨了旨意,正好和十二阿哥同路。”

    虽不敢进后宫,但乾清宫却是多隆平日当值也会走动之处,因此多隆乖觉地带着四个侍卫便去求见乾隆,半日后,乾隆这才得空宣他进去,一边喂着永d吃东西,一边笑骂道:“你小子,不折腾点事儿心里不舒服是不是?又有什么劳什子要紧事了,要来求朕?”

    永d吃得双颊鼓鼓的,连连点头,一副你快说吧你快说吧的表情。

    多隆笑嘻嘻地将来意说了,最后沉痛地道:“御前侍卫乃是保护皇上,岂能如此玩忽职守?却入后宫女眷之所?宫里头的娘娘公主们可是千金之躯,若是碰到了,名声何在?过年那会子还听说福尔康和太后跟前的晴格格雪夜谈心来着,流言蜚语,几乎京城权贵人家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奴才实在是看不过眼,只好求皇上的意思,将福尔康带回去。”

    雪夜谈心,呸!多隆打心眼里唾弃,那个晴儿也是个不知羞的,难道不知道女孩儿家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与一个奴才相处一夜,谁知道还干净不干净。即使晴儿现在深得皇太后疼爱,但凡有权有势的勋贵之家都已经把晴儿从自家求亲名单上删掉了。

    还是兰馨好,既尊贵又大方,既温柔又刚强,一定是个贤内助。

    乾隆听了,果然眉心一沉,冷声怒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相处一夜,还雪夜谈心?谁给福尔康的胆子,居然在下钥之前还滞留后宫?高无庸,皇后是怎么打理后宫的?”

    永d顿时拉长了一张小脸,不高兴地推开乾隆递过来的吃食。

    居然还怪皇额娘,坏蛋!

    万岁爷啊,您忘记聪明的皇后娘娘早就不大管事儿了?高无庸心里叹气,表面淡定地回道:“回万岁爷的话,皇后娘娘早已将宫中事务分给了诸位贵妃和妃娘娘们,慈宁宫的事务素来都不是皇后娘娘能插手的。不过,若不是有心人帮着,恐怕福尔康也不可能滞留宫中。”

    乾隆瞪眼道:“谁是有心人?有心人是谁?居然敢如此不遵规矩?”

    不管有心人是谁,终归是主子,绝不是奴才能说的,高无庸很有自知之明,嗫嚅片刻就是说不出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一只可爱的小蚂蚁悄然地运着永d掉落的糕点碎屑。

    乾隆叹气:“想来你也不知道是谁。”

    永d托着下巴,傻乎乎地道:“刚刚儿子有看到五哥带着福尔康在万春亭里赏花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