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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护妹达人

    殊不知,她此时肩甲上的银线,竟愈发密织起来,引得原本温顺的梨花纹式,显得坚挺而决厉,好似几分的怒目以对。

    只是这份“怒目以对”,显然没有实质伤害,暐暐无所察觉,也无需察觉:感情这件事,她似乎总能有恃无恐……

    暐暐与父亲告别,走在试场的主线路径上,对比两人对话时的明锐大气,她此时显得几分低沉,清澈的眼眸隐隐淡红。

    刚才所回复的两个“好”字:前者果断明了,她本就如此打算;后者却心虚不已。

    就立场而言,暐暐不该犹豫;

    态度上,却做不到简单粗暴,只怪情感羁绊,以致错生妄想:若我无心追究,那与他有关的是非曲折,能否视而不见?

    暐暐有些闷闷,直到路过“澈明”试场,才起了兴致。

    这原是她抽到的任务,后经杜卿言之手,换给身份不明的竹攀。

    以上举动,自然是有意为之:竹攀以玄武比试三甲的身份,进入组长之选,表面来看,只是玄武七级,但擂台之上,她出招破招,果断利落,绝不容小觑。

    而“澈明”一关,应试者置身深水,旁观者无从判别,只要稍做安排,用于打探实力,或者淘汰出局,确是绝佳的暗场。

    暐暐站在水潭外围,妥妥然坐等结果出炉。

    猝不及防间,一个曼妙身影,破水而出,好似海上升明月,集万千光鲜,耀星辰璀璨;其中的湿身漉漉,曲线张扬,更有说不清的诱人青春。

    暐暐与她对立而视,竟也有一刹那的自叹弗如:这身材——好得几分违规。

    但很快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啊!这明明是预备给竹攀的任务,怎么落到了宸珠曦这儿?

    正要发问,却被珠曦抢先一步:“于暐暐,你我同场竞技,怎么还不开始,你是怕了吗?”

    同场竞技?暐暐大概猜到原委,

    她有些无奈:本以为织起罗网,就可以削去一子坏棋,不想却被轻易跳开,是对手太缜密,还是队友太天真?

    队友?暐暐被自己对珠曦的定位,突然吓到。

    她的交友界限,亦松亦紧:可以娇纵,可以执拗,可以互不顺眼,但不允许虚情假意!

    若一份情谊,需要费时思辨,索性舍弃算了。

    如此想来,这珠曦倒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傲慢,叫人讨厌。

    暐暐不想搭理,却又被下一句话气到:

    “则弦才回来,他就舍你而去,亏我早就提醒过你:他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图个新鲜而已。可怜你如今的处境:试场外,风言风语;试场内,又少了总考官的庇护,举步维艰,真叫人同情。”

    (注:话中的“他”,所指翼云天。按照此局中设定的人物背景展开:暐暐借一场偷龙转凤的婚礼,介入翼云天与则弦的恋爱关系。

    现如今,三人关系返本归元,她与翼云天自然是感情淡漠。

    当然,这份不言而喻的“淡漠”,除外旁人的“风言风语”,也是翼云天的竭力克制:之前暐暐进入“封镇”试场,六枚棱镜被瞬间覆盖,他当时的心急如焚,惊得一旁的于穆昇忙上前安抚。)

    闻言,暐暐涌起久违的玩性:“你的‘同情’还是留给自己为好:这一局的‘澈明’,份外寒冷,你恐怕应付不了;而我已经比完,还换好衣服。要不先帮你预备姜茶?”

    两人的针锋相对,带着女孩家素有的简单明快:暐暐舍去复杂的神色,一点得意,一点嚣张,还有片刻的轻松;

    珠曦,平日里见她,贵气逼人,此时置身试场,却应一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一个颜如玉,一个女多娇,正好绚烂了这一片的阴暗诡谲。

    ……

    以上画面,完整落入一男子眼帘:

    他器宇轩昂,剑眉星目,立于主线路径而注目场内;

    原本焦灼,带一点担忧的神色,在见到暐暐之后,稍稍宽解;又随着她的很快离场,疾步跟上。

    “宸少?”暐暐觉得眼熟。

    “不错,于小姐作为孔雀家的私生女,也算有些眼力。”宸喆话中的傲气,与妹妹宸珠曦,一脉相承,

    “我家珠珠,在这‘澈明’试场,已前后入水二十次,只怕身体会吃不消。我身为法纪至尊,出手相助实在于理不合,所以就要麻烦于小姐了。”

    暐暐以为听错了:

    “意思是:你身为法纪至尊,懂得爱惜羽毛,所以这样一个扰乱考场纪律的‘出手相助’,就由我来完成?”

    “你可以绕开试场,直接上‘休茗’与考官协商,这就不算扰乱考场纪律。”宸喆思虑周详,身上的正气凛然,叫人怀疑自己的固有认知,

    “还有,这件事,与你而言,算不得‘出手相助’:你本就欠珠珠一句‘对不起’,此件事后,这笔账,就算平过。”

    暐暐无语。

    “你不必觉得我强词夺理。”宸喆有些忿忿然,眼中的兄妹情深,呼之欲出,

    “当初,我家珠珠与翼云天夫妻和睦,与老人关系融洽,尤其是他的姐姐,更待她如自家妹妹;可自从你嫁入翼云家,还不到一月的时间,珠珠就被首先送回本家,这难道不是你的过错?”

    “明明是她先——”暐暐想起自己莫名挨的三鞭,先是几分置气,而后悄然释怀:

    回忆新婚的日子,惆怅有时,欢喜居多,那时的争奇斗艳,此时看来却轻松得坦然,是难得的安逸。

    “我不管这其中的是非曲折,我只要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宸喆步步逼近,气势汹汹之下,倒也保持男女间应有的礼貌与距离,

    “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当初有翼云天护着你,自然过得平静;但此时不同,他已无心顾你,若我旧账重翻,家族之间的利益制衡,你又可曾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