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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卷,六十六、蝴蝶谷,月月的故乡

    第三卷,六十六、蝴蝶谷,月月的故乡

    不知飞了多久,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现在能落下去吗?”即墨瑾说。

    “到了?”我往下望。

    四周黑蒙蒙的一片,犹如一个无底的深渊,却忽然出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

    “到了。”他淡淡的说。

    他的手伸过来,我的指尖立刻传来一阵温热,我的手在颤。

    “不要看,跳下去。”他说。

    “跳下去?”我望了望那一片犹如漂浮在空中的亮光,僵了僵。

    “闭上眼。”即墨瑾的手放在我的眼睛上。

    我的眼皮颤了颤,忽然安静下来。

    “拉住我,不要放。”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我的手指下意识的勾住他,不放,我不会放。

    我应该对他充满戒心,我应该会犹豫,可是那一刻,我竟闭上眼,没有多想就往下跳,自然的仿佛身边是一个最信任的朋友。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那种馥郁的花香越来越浓烈。

    我昏昏沉沉,犹如在一个梦境中。

    我以为会狠狠的着地,会昏迷,脚尖却一下子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然后整个身子倒在上面。

    很舒服的感觉,仿佛腻在棉花糖里,闻着暖暖的甜香,每一丝呼吸都沁入心扉。

    我突然动了动手,那双手还在。什么时候,我们握的那么紧?好像一松手,什么东西便会不见。

    我小心地睁开眼,来不及去看即墨瑾,一下子愣住了。

    漫天冰蓝色的亮光,星星点点,好像所有的星辰都落了下来。这些冰蓝色的亮光漂浮在空中,轻轻的颤动。发出翅膀振动的声音,美得像一首歌。

    这就是刚才在空中看见的蓝色地光?

    身下,仔细看,是一块巨大的草坪,看不到边。

    所以刚才我落下来地时候没有痛楚,原来是倒在温软的草地上。

    我连忙抓住那双手:“即墨瑾,这是什么地方?”

    身侧的人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那袭墨色的袍子散落在草地上,狭长的眸子半眯着,仿佛慵懒无力:“蝴蝶谷。”

    “蝴蝶谷。”我重复了一下,确定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月月呢?月月在这里?”

    “在那里。”即墨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宽大的袍袖指着一处说。

    我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不同,也是那么多蓝色的亮点,只好回过身来对即墨瑾说:“我们要过去吗?”

    “是。”他简单地答。

    我跟在他身后。四周除了那一点点亮光根本看不清方向,而且这是个未知的地方,我奇怪刚才怎么就混混噩噩的跳了下来,如果这里是个悬崖,我不是已经死了?

    现在,不安和恐惧袭来。我忍不住退后一步。

    人在黑暗里,是不是永远会比较害怕?

    因为看不见,所以害怕,对未知的东西比较害怕。

    前面的人似乎觉察出了我的情绪波动,他停下来,没有转身,却把手往后放:“拉着。”

    我看着那双手,袖子好长,几乎遮住了半只手,露出的那半只纹丝不动。似乎只要拉住它便不会再迷失方向。

    我吸口气。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在黑暗中行走。

    这是我第几次牵他地手?记不清了。

    在翡翠宫中,学剑的时候,如果抹药的时候那些接触都算的话,应该有许多次了。

    刚才我往下跳的那一刻,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让自己的震惊地念头,如果,我们是一对情侣,被仇人逼得没有办法而跳崖殉情,所以,这双手我一定要抓住,我不想醒来看不见他,不想从此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想再迷失方向。

    这个人,我曾以为我伤害过他,他也伤害过我,后来,我才发现那个记忆中的人不是我,我只和他有过短暂的相处,我真正的记忆只是在翡翠宫的那间小书屋里,在树林下的那个七夕之夜里。

    我不知道上一代的纠葛,是不是需要下一代来还,可是现在握着他的手看不见方向的走,好像无端地相信他,愿意跟着他。

    那种感觉,没有以前地记忆,只是属于我自己的,我重生,我拔下银剑,他教我学剑,他地目光总是那么冷冽,望着我的时候,却偶尔迷茫,温柔。

    我在窄小的空间里守着他,他是一条小青龙,安静在手掌上听我唱歌。

    我对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我叫他黑炭,那是我突然涌出的记忆,那时,溟夜放在我身上一水清悠的记忆在复苏,那个时候,我究竟是因为谁才留下来的?因为谁才那么痛?

    是因为母亲的记忆,因为即墨瑾,还是因为自己?

    我忽然想起那一天,那条长长的走廊,我转过身对他说:“宫主,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那是我刚去宫殿的时候,那里对我来说就像个迷宫一般。

    他走的好快,我想,他的腿一定很长,虽然被袍子遮住看不出来,但我能想象。

    我在研究他,对他那么好奇。

    他为什么一直要板着脸呢?他笑一笑会不会很好看?

    还有心底对他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想亲近,却怕受伤,无端的会心痛,会在沙子上画出他的眉目,那样清晰。仿佛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那么久。

    然后一点点擦掉,每擦掉一处,又痛地无法呼吸。

    这就是失去的感觉。

    最初的心动,和母亲的记忆无法分开,因为那些慢慢复苏的记忆,我才会那样迷茫,心悸。

    但现在。我跟在他身后,那种踏实安心的感觉一如那天跟着他在大殿里走。好像知道他会带我去想去的地方,没有任何因素,只是单纯地信任。

    我的另一只下意识地摸了摸颈上的珠子,溟夜,你没有对不起我,虽然你混乱了我的记忆和人生,可是最后你还是告诉了我。我依然还是罗飘飘。

    我从来没有觉得做回自己那么珍贵,曾经,我多么厌恶自己的身份,长的普通,身材不好,感情失败,周围的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我想,为什么我长得不像母亲呢?她那么美。那么瘦弱,如一朵脆弱的花。

    而现在,我和她一模一样了,甚至还拥有她地记忆,我却忽然释怀,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是胖还是瘦,我还是罗飘飘。

    没有变。

    ……

    黑暗也会有尽头,不远处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即墨瑾,光!”我兴奋起来。

    那么久的黑暗,终于看到一点点的光亮,哪怕是一点点,我却突然想流泪。

    他侧了侧脸,唇角勾了勾:“是吗?”

    是吗?这个回答好奇怪,我看住他,他的眼睛比四周黑暗还要深邃。

    “你没看见吗?”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清冷的笑。站在那里。风吹动黑袍,又像要乘风而去。

    忽然。从那抹光亮处跳出一抹影子,朝我们看了看,一下跪在地上:“宫主!”

    然后,四周出现了很多影子,齐齐的也跪下:“宫主!”

    我愣在那里,等那个黑影走近,才看清楚她的脸,惊喜地叫:“月月!”

    月月一怔,我走过去拉住她:“我去过大殿找不到你,即墨……宫主说,带我来找你!”

    月月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唇颤抖着:“姑娘,月月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看住她,眯起眼睛朝她笑:“说了,叫我飘飘。”

    她也笑了起来:“飘飘姑娘。”

    拿她没办法,她就像黑舞一样固执。

    想到黑舞,我不禁有些想念,看了看四周,我却吐了口气:“所有的都来了这里?”

    那些跪在地上的,有花猫,白鹅,长毛狸,刺猬,鸟雀,还有一些连名都说不上来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