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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迁的上猛安

    大金皇统八年秋,上京会宁府的天空,阴雨密布。

    几年前南宋的赵构用岳飞、岳云的生命换来了金宋短暂的和平,尽管到头来还是丢了河南、陕西的土地,但苟且偷安的南宋王朝依然过着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日子,而此时的大金政坛,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变化。

    大金的皇帝的御用车辇旌旗停在太师府外,狂风风夹杂着落叶,与那金黄色的旌旗,相互拍打,呼呼作响,忽然天空一闪,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传来,太师府对面的大榆树被雷电劈成了两半,在四处飞散的树叶中间,有一只乌鸦在痛哭般的哀号。

    狂风中,那些伫立在门外的金甲卫士的面孔被吹得有些变形,但依然在那里屹立不动,进了大门,穿过前院,过了二层院门,看到四十余名身穿金甲的卫士威武挺拔的站在一间宽大的房屋周围,屋内,在床榻旁,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天子泪如雨下。

    “皇叔,皇叔”伴随哭声的喊叫在这个院落里回荡,在场的人无一不落下泪水,一个少年模样,王族装扮的少年走到天子的旁边,小声说道:“圣上可请人做法,为皇叔延寿!”

    “准!”

    法坛上几个鬼一般的女巫在不停的跳着,传说,此时真龙天子的意念可以传递给神,那天子在不断的祷告,那少年也在祷告,但内容与那天子,大不相同。

    大金已经沦落到此,西夏居然向南宋小朝廷的康王称臣,当今的圣上也不敢再伐南宋,若我能君临天下,何至于此,那少年暗暗盘算,愿上天派一个贤达给我,助我完成大业。

    阴暗的天空忽然透出一缕阳光,在阳光与云的交汇中,仿佛显现出一副立体的图像,一个披着长发,二十岁左右的赤身男子躺在地上,欲仙欲死,那男子的身上,有一双玉手和一个女人丰满的臀。怎么会这样,那少年大惊,用双手猛击了一下大脑,只见那男子的图像迅速收成了一个亮点,在黑色的乌云中向南划去。

    “将星将陨,皇叔”那少年天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上京向南,穿过济州、大定、燕京、恩州,就是河南的绵绵群山。

    此时的河南已经是女真金国的地界,东风一轮红日刚刚升起,晨霭还没有散去,群山中烟雾缭绕,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一个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女真部落在缓缓南行,透过薄雾,隐隐约约看到这只队伍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全副武装的女真武士,有马车,有马,有牛,有羊。有些马车上坐着年老体弱的老人,有些马车上的女人在给孩子喂奶,有些马车上装的似乎是一些粮食和锅碗瓢盆,牲畜的鸣叫声,婴儿的哭闹声,人们的哀叹声,夹杂在一起,在山谷里回荡。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天空有一种阴深深的蓝色,仰望天空,透过有些泛白的晨雾,一群排成一个一字征雁在缓缓南飞,忽然那只领头的大雁一声凄惨的鸣叫,身子一沉,从空中掉了下来。

    “大哥果然好箭法!”

    伴随着这爽朗的声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跳下马,在树丛中捡起那个被射下来的大雁,高声喊道,而他身后的人几乎和他一样魁梧,只是年纪看来比他长了一些,一身铠甲,看样子,是一个带兵作战的将军。

    “唉,真该庆幸还能有命出来打猎!”那将军没有下马,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当今皇上可是我们的亲哥哥,谁还敢杀我们?”那年轻的汉子掂了掂大雁分量,把那雁挂在了自己马的脖子上,翻身上马,笑嘻嘻的说道。

    “查剌,你是不知道宫廷的险恶,当今皇上都能把自己的儿子杀了,要杀我们,会手软吗?”

    “这”那个叫查剌的一时语塞,面色中流露出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恐惧。

    “会宁府那么多猛安,为什么当今的圣上,也就是我们的皇兄,偏偏只让我们走,而且去的是河南,离上京最远的地方?”那将军模样的人有些伤感的对那叫查剌的壮汉说道。

    那叫查剌的壮汉脸上的恐惧越来越重,脸色都有些没了血色,诺诺的说道:“大哥,难道皇上真的想要我们的性命?”

    “就怕想要我们命的是完颜亮,这个皇上玩到大的发小看样子很早就想除掉我们两个皇上的亲弟弟了!”那将军模样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两个谈话的将军就是当今大金天子完颜亶的弟弟胙王完颜常胜和完颜查剌,他们此时,正是奉了熙宗完颜亶的圣旨将自己所属的两个猛安迁往河南。

    “右边的山林里面有动静!”前面忽然有人大喊道,接着就是一阵铜锣声,向整个队伍蔓延,整个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走在一起的武士一下子散开了,分别回到了他们的老人、孩子、老婆的马车周围,有几个勇士,跑过来保护完颜常胜和完颜查剌,完颜常胜拿起弓箭,向右边的山林望去,初秋的时节,山高林密,就是在山间藏了几万人马,这样远的距离,也不一定就能够发现得了。

    整个队伍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那些啼哭的婴儿也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停止了哭声,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是一只傻狍子!”完颜常胜大呼到,话音未落,一支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