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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那些年

    果不其然,Eliza又在喧闹的酒吧里找到方正严,他正在那里买醉。下午去他家找不到他,Eliza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吃力地搀扶着醉醺醺的方正严进入电梯,却不巧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何姐,一脸冷漠地对自己视而不见。这次,Eliza选择昂然自若,毫不退缩,自顾自费劲地将方正严弄进电梯,又伸手按下九楼按钮。电梯门徐徐关上,里面的镜子映照出何姐鄙夷不屑的眼神,Eliza表面上视若无睹,但脑海里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何姐的情景……

    那是在利物浦接到父亲出事的电话回来后的第三天。那时候Eliza的父亲突然急电让她回去,说自己经营的生意不济,正面临破产的命运。Eliza是个孝女,当她听到噩耗时,竟毫无顾虑地回来了。当父亲和她说明情况后,一个陌生的名字从此进入她的生活,并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那个人叫方世伟。他表面是一所中学的校董,背地里同时也是父亲公司竞争对手公司的实质最大股东。Eliza父亲公司因无法偿还债务,正面临牢狱之灾。而作为竞争对手公司的实质最大股东,方世伟想利用这次机会吞并其父亲公司。Eliza这次回来就是想方设法让公司存活下来。

    所以,当她得知事情原委后毫不犹豫去找方世伟谈判。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方世伟正是自己男友的父亲。

    当她来到方世伟家里时,出来开门的正是穿着一身西裙的何姐。只见她趾高气扬地对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又冰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进来”,兀自转身走向大厅。

    Eliza看着这个冷心冷面的管家,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哪里怪?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将门关上,随那位管家来到大厅。奇怪的是,这里偌大的房子除了这位管家,并没有其他佣人。而且,这管家根本没让Eliza开口,便独自进入了房间。Eliza一脸茫然站在大厅中,那些早已想好与方世伟周旋的话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

    正琢磨这个管家什么意思,只见她换了一套西裙从房间里慢悠悠踱出来。不声不吭地走到Eliza面前,晃悠了两下,又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拿起一根在手里把玩。Eliza见此,欲张嘴说明来意,却被那管家捷足先登道:“你来找老爷是为了你父亲公司的事?老爷不在,不过,你可以在这等他回来。”说毕,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径自抽起来。

    Eliza见一个管家都已然明白自己来这的用意,不觉奇怪。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何为知道自己?而且还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正沉思,只见那管家索性张扬地坐在沙发上,往后背一靠,二郎腿一翘,抽着烟,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这人还有没有点素质?Eliza不禁纳闷。

    没去深究管家的行为,Eliza听见方世伟不在,便想转身离去。

    不料却听那管家冷冷说道:“我劝你别走,在这里乖乖等着。老爷很快就回来了。要是这次见不到老爷,没准就没下次了。”

    Eliza听管家这么一说,顿时踯躅不前。“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来求人的吗?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管家露出凌厉的眼神,尖酸刻薄地说道,“要不你可以进房间等等他,说不定你的事就能解决了。”

    “进房间?”Eliza诧异地瞪着管家,“你什么意思?我是来谈判的,你是不是把我认作其他人了?”

    “谈判?”管家嗤之以鼻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谈判?你手上可有什么是老爷非得跟你谈判的资本?我看啊,你除了年轻还有样貌,其他一无是处。你凭什么来谈判?”

    Eliza一听,气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少在门缝里看人,既然方先生不在,我下次再来。”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管家的嘲笑声……

    少不经事的Eliza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公司没了,父亲也锒铛入狱。房子早已抵押,没了住所。母亲因此终日恍恍惚惚,精神备受折磨。就在彷徨无助之际,方世伟竟伸出援手。主动来找Eliza,并许下一份学校教师的工作给她。当然,这些可不是白给的,Eliza自然明白。这次,她不得不考虑到目前的状况只好低声下气地答应了。所以,她得到了一份工作和一处住所。

    为了不让男友方正严担心,她选择瞒下了所有事。在她的计划里,给别人低头只是暂时的,迟早有一天她能摆脱他的控制。然而,那样的日子却未能如她所盼地到来。事实上,随着时间流逝,Eliza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摆脱方世伟的控制,而且在这泥泞里越陷越深。她慌了,更让她崩溃的是男友方正严这时候竟向自己求婚。她又怎么能让男友知道此时自己难堪的处境?为了让男友只留下自己美好的印象,一狠心,飞回利物浦与他分手了。这就是三年前分手的真相,然而到现在方正严依旧被蒙在鼓里。

    还以为自己与男友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更大的打击来了。某一天,竟在学校碰到了男友方正严,也因此得知方世伟原来正是方正严的父亲。犹如晴天霹雳,Eliza只能强装镇定,用冷漠来掩盖自己的慌张,甚至用更过分的态度对待方正严,导致方正严一度以为她是恶毒的女人。身上的伤可以用时间抚平,可心里的委屈却总是意难平。Eliza尝试过挣扎,可是一切都晚了。当她发现方正严爱上桂燕枝时,她确实惊讶过,也确实不甘过,但最终还是真诚地祝福他们。真心实意希望方正严得到幸福,自己也算是彻底放手,了却心事。

    可万万没想到,三个月前桂燕枝竟独自去留学了。从此便杳无音信,方世伟却偏偏在这时候来找自己,要求自己与方正严复合。什么?复合?她可从未告诉过方世伟,自己与方正严的关系。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方世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方正严的关系?既然如此,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儿子,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自己?

    Eliza骤然想起了一些事,猛然意识到什么。可碍于没有证据,她只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方世伟的安排。直到自己的学生叶紫出事,而那个出事的理由与自己当初的又是那么接近,如出一辙,就像被人安排好的,这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这些年所经历的苦难似乎是某人故意为之的,而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一定要找出背后真正的原因,那个将自己变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原因。所以,对于叶紫的出事她隐隐感到或许也与某人有关联。

    然而这些事她却不敢与任何人说,只能自己默默独自承受。无法明目张胆的调查,只能偷偷摸摸旁敲侧击,希望能找出事情的真相。纵然她明白自己在某些人眼里很卑微很肮脏,但她也绝不会放弃。因为她知道,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还会有谁来拯救她爱的那个人?她要找出证据,将真相公布于众,哪怕此时每时每刻都在仰人鼻息,她都咬牙忍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作为某些人眼中的坏女人,她还要承受多久这样的骂名。

    每当心里难受,她只能默默对自己开解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一直支撑着她到现在……

    难熬的时刻总算过去了,电梯门一打开,Eliza便跌跌撞撞地搀扶着方正严走出电梯,身后那道冷光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消失……

    ……

    何姐来到方世伟跟前,报告着下午的事,“老爷,已按您的吩咐,将她灌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