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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慎行

    以不变,应万变。

    此乃求生之道。

    赵昀有时间等,但赵清珵却没有了。

    章平帝没那么多耐心给他。

    要是‘辽东密信’一事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赵清珵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许是因为这一夜赵清珵晚归,翌日,本该去处理政务的赵昀竟然没有离府,甚至还着人去请了赵清珵,一同用早饭。

    深冬时分,寒风萧瑟,因着赵清珵也不算是贵客,赵昀便只让人在偏厅摆了饭,赵清珵一路走至偏厅,冻得双手发麻,原本如玉的脸也泛着红血丝。

    在踏进偏厅的那一刻,寒暖风两相一同扑过来,他下意识扶着受了廷杖的腰,嘶,真疼。

    赵清珵眉头微皱,消瘦的手扶在门上,用力攥着,仿佛以此才有力气往前走。

    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在抬进门的那一刻挺直了腰,没有半分狼狈,一如庭院中备受寒风摧折的劲柏,风骨傲然。

    “润鹤来了,坐。”

    赵昀朝赵清珵招了招手,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润鹤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可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赵清珵觉得赵昀实在不像一个太子,一个人难道真的能有两幅皮囊?

    自他住进东宫,也曾与伺候他的下人闲聊,谈起赵昀,下人们对这位

    太子殿下永远都是一句‘仁德温良’,赵清珵也会在暗处暗暗观察赵昀,但无论是明面上对待婢女小厮、还是私底下的言行举止,都昭示着这是一位仁善之人。

    赵清珵望向盈盈笑着的赵昀,只觉得他格外可怕。

    比龙椅更难坐的,是东宫。

    赵昀能够稳坐东宫,靠的绝对不会是他仁善的手段。

    但一个人能够忍成这样,其心机手段,该深成什么模样?

    赵清珵不敢想。

    他更不敢妄动。

    望都水深,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赵清珵绝对不会想要和赵昀公开撕破脸皮。

    最起码,他要先稳住赵昀。

    想到此,赵清珵缓缓吸了一口气,他装作一副深思熟虑过后的模样,低着头,轻声道:“不满太子殿下,润鹤自昨夜从寻春台回府后,便辗转反侧不得安睡,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但又唯恐夜深惊扰太子。”

    赵昀非常贴心地替赵清珵倒了一盏热茶,“润鹤此言差矣,你与孤同宗兄弟,如今你又住在东宫,倘若心中有事,大可告诉孤。”

    在赵昀看来,坐在他对面的赵清珵看上去懦弱又无主见。

    在自己说完这话后,他似乎还害怕地抖了一抖。

    赵昀若有所思地望着赵清珵,他在打量赵清珵,也在猜测赵清珵。

    他的

    本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对赵清珵充满戒心,可是这个坐在他眼前的人,却又实实在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毫无心机毫无头脑只想着一心依附自己的废物。

    “昨夜……昨夜我在寻春台见到了两位大人。”

    “一位是赵梦赵大人,一位是唐皋唐大人,我与这两位大人相谈甚欢……”

    赵清珵说完这话,为了怕赵昀起疑,特地解释道:“太子,我并非故意攀交两位大人,实是昨夜润鹤心中烦闷,去寻春台喝酒,借了里头的姑娘的一把古琴,这才引得两位大人坐过来,这期间我们也只是一同饮酒谈事,并未说起别的事!”

    赵昀与心腹阿缙对视一眼。

    昨夜他才吩咐了让阿缙去探查赵清珵究竟在寻春台遇见了何人,没成想他竟然主动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