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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7爱他还是爱家,选一个

    岑子妤回家洗了澡,下楼时万妈紧张兮兮的盯着她:“岑子妤啊,你昨晚是不是不在医院啊?也也没回家来,那你睡哪里?”

    “妈她问起我了?”岑子妤问。

    万妈说:“是老爷,昨天打电-话问了好几回,你是不是没带手机,害老爷那么担心。”

    岑子妤愣了一下,说:“我跟和韵在一起呢,啊,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医院看妈。崾”

    万妈忙说:“吃了饭再去,我给夫人炖了汤,你正好带过去,看看你啊,才几天,脸都瘦的没肉了,夫人看见,不定有多心疼呢。”

    岑子妤在脸上抹了一把,确实清瘦了不少,她乖乖被万妈带去吃饭,全都是大补的药膳,吃着鲜,却没什么味道,岑子妤食欲本就不好,勉强吃了半碗饭,就不吃了。

    她坐福伯的车去医院,上了楼,在走廊听到病房里有人轻声说话,是邵家夫妇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单芷安推着邵伟良出来,女人看见她,眼睛一亮:“小五,来啦。”

    “邵伯父,邵伯母,你们好,我提汤给我妈喝,有很多,你们要不也喝点吧。躏”

    单芷安笑着说:“不了,我们正要走呢。”

    岑子妤弯下腰问:“邵伯父,您的身体还好吧。”

    邵伟良微微点头。

    单芷安无比慈爱的打量着她,说:“快进去吧,有时间去家里玩,我给你做好吃的,看你这孩子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最近一定很辛苦吧。”

    岑子妤黯然。

    单芷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岑子妤侧身,目送他们离开,她走进病房,蒋温茂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岑天华在一旁削苹果,动作有些僵硬,蒋温茂目光如水的看着,等不下去了,才接过苹果自己削。

    “妈。”岑子妤走到床前,低低叫了一声。

    蒋温茂拉过她的手,温和的说:“来了,吃饭没?”

    岑子妤将汤放在桌子上,拧开盖子,一阵香气溢出来。“我吃过了,妈,您喝点汤吧,万妈特地做的,用小火炖了一晚上,特别补。”

    蒋温茂一笑:“好,好像很久没喝这个汤了。”

    岑子妤去一旁盛汤。

    岑天华接过苹果,说:“还是我来,仔细割到手。”

    “哎,你笨手笨脚的”

    老夫老妻的,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幕刺痛岑子妤的眼睛,她转过身去,手微微颤抖,平静了好一会才走到床边,岑天华支起餐桌。

    “妈,喝汤。”

    蒋温茂接过碗放下,看了眼女儿,又看着威严含笑的丈夫,岑子妤惴惴的,岑天华提醒说:“喝吧,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等蒋温茂睡下,岑天华将岑子妤叫到隔壁房间,久久的沉默,厚重的丝绒窗帘挡住外面的光线,尽管开了暖灯,宽阔的房间依然湮没在浓郁的暗色中,岑天华沉声开口:“岑子妤,一直以来,你都没有让我和你妈妈操过心。”

    岑子妤垂着眼皮,盯着脚下花团锦簇的地毯:“放心,我会过得很好,以后,你们也不要为我-操心。”

    岑天华眼皮跳了跳。“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始终是岑家的孩子,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能分得清楚。”

    岑子妤全身冰冷,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他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动张家的人吗?

    这就是她叫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

    “那妈妈呢?”她恨极了,指甲攥进了手心。

    “有一点,我跟你是一样的,不能伤害到你妈妈,明白吗?”岑天华缓缓的说,尽管钢铁般的容貌依旧,但声音已显苍老。

    岑子妤不为所动。“我也有个要求。”

    岑天华回头看着她。

    岑子妤脸色极淡:“我要搬出去住。”

    岑天华一诧,立马蹙眉否决:“不行,你是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我已经成年,为什么不能搬出去?”岑子妤反问。

    岑天华不禁皱眉,他两鬓微霜,再不是那个威武英气的男人。

    岑子妤移开目光,眼角泛起水痕。

    如果没有张家母女,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信赖最敬爱的人,可是如今除了恨,她再也爱不起来了。

    “搬出去住绝对不行。”岑天华再一次强调。

    岑子妤固执的说:“只要您同意,妈妈也不会反对,您觉得,我继续生活在那个家里,会开心得起来吗?妈妈迟早会看出什么的。”

    岑天华微愣。

    “所以,就当是我求您了。”岑子妤面无表情。

    岑天华感到痛心,这还是他那个乖巧可人的女儿吗?

    “你邵伯伯今天来,特地跟我说了和宜的事,邵家的人都很喜欢你,我也放心让和宜照顾你,你出去住可以,等过一

    段时间你妈妈身体好了,我想让你跟和宜订婚。”

    岑子妤震惊不已,原来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爸,您到底知不知道,和宜哥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们做长辈的,要这样武断的决定我们的婚姻?”

    那声爸多少让岑天华有些恍神,岑子妤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他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心软。

    “和宜喜欢谁?”

    “阿鸾,是阿鸾,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岑子妤失控的尖叫。

    岑天华紧皱的眉头松开,说:“你邵伯母亲自了解过这件事,青家也出面说清楚了,和宜跟阿鸾就是要好些,并非是那种关系,不然,你邵伯父和邵伯母也不会专程来医院提定亲的事情,你妈妈也知道。”

    “什么意思?”岑子妤愣住。

    “阿鸾要去非洲考古,怕家里人不愿意,才找和宜演出戏,在这件事上,是和宜失了稳重,有些不像话。”岑天华叹了口气。

    岑子妤糊涂了:“这不可能。”

    岑天华说:“阿鸾已经去了非洲。”

    岑子妤彻底混乱。

    岑天华语重心长的说:“和宜各方面都还不错,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你嫁到邵家之后,你们可以单独出去生活,邵家人都会待你好的,岑子妤,相信爸爸,我只有你一个女儿。”

    岑子妤冷笑:“那张帆茹呢?”

    岑天华怔了一下,语气坚决:“你是岑家长房唯一的孩子。”

    岑子妤愕然的看着他,可那又怎么样,就因为是岑蒋两家唯一的孩子,她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岑子妤郁郁寡欢的回到病房,她坐在床边,看着母亲的脸出神。

    蒋温茂睁开眼,看到女儿一副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她心似明镜,坐起身来,抬手将头发别耳后:“你爸爸都跟你说了?”

    岑子妤黯然的点头。

    蒋温茂握住她的手,近乎严肃的说:“小五,就这一次,你听爸爸妈妈的话,我们也不愿意做霸权主义的父母,但我们的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一直以来,我们都想给你最好的,或许,你不这么认为。”

    蒋温茂神色伤感。

    “妈,您再允许我任性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我是真的爱上宋景文了。”岑子妤哭着苦苦哀求。

    蒋温茂一惊,推开她的手,眉头轻皱了一下,似乎不舒服。

    “妈,您怎么了?”岑子妤立刻吓傻了。

    蒋温茂摇了摇头,执意推开她的手,让她好好坐在椅子上,淡声说:“你想过自己一意孤行的后果没有?我和你爸爸都不接受他,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你能保证你们会一直幸福吗?”

    岑子妤露出难过的表情。

    蒋温茂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妈,我们会幸福的。”岑子妤惴惴不安。

    蒋温茂眼眶微红,却镇定的撇开眼去:“那我和你爸爸呢,我们的伤心、难过和不舍你都看不到吗?如果你执意跟那个人在一起,往后,你就别回家了。”

    因为震惊,岑子妤忘记了言语。

    蒋温茂严肃的问:“就算以这个为代价,你也不改变心意吗?”

    岑子妤痛苦的摇头,为什么母亲不能理解她的感情?

    蒋温茂神色稍霁:“岑子妤,不要怪我狠心,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是什么,并非只有轰轰烈烈的爱情,稳固健康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就不会长久的幸福。”

    岑子妤茫然的看着她。

    蒋温茂叹了口气,抚着她的脸说:“英纵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们没缘分,青家也有自己的姿态,他们知道我们家和邵家的那层关系,就主动退出,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和宜是你爸爸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不会看错。”

    岑子妤难受得只想痛哭一场,嫁给和宜哥,她一定不会快乐,和宜哥也不会快乐,为什么要一下子毁掉两个人的幸福,还有,宋景文要怎么办?

    “不,我不要!”岑子妤失控的尖叫。

    蒋温茂怔了一下。

    岑子妤眼中透出绝望的悲呛:“妈,就当我求您,您不要这样狠心。”

    蒋温茂声音微变:“岑子妤,你到底喜欢那个人什么?”

    岑子妤摇了摇头,泪眼纷纷落下:“妈,您不会明白的。”

    看她这个样子,蒋温茂眼神暗下来,她用手撑着额头,凄凉的说:“罢了,你走吧。”

    岑子妤惊惶的瞪大眼睛。

    蒋温茂摆了摆手,背过身躺下去:“走吧,我累了。”

    岑子妤心狠狠一沉,她伤到母亲了。

    岑天华在走廊抽烟,他依旧挺拔的身躯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岑子妤跑出门,看到淡淡烟雾后他落寞沧桑的面孔,原本疼痛的心像被重重划了一刀。

    张帆茹说,他一直活得不开心,以前岑子妤

    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他确实不开心,深沉的眸子后面不知道积压着怎样的秘密,岑子妤多希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那件事,这样仇恨就不会侵占她所有的感情,至少,她还能叫眼前这个男人一声爸爸。

    岑天华看到她,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他用帕子掩着口鼻嘶沉的咳了几声,不禁叹气:“看来,真的是老了。”

    岑子妤的眼泪一下子迸出来,她轻快的擦去,一脸漠然。

    岑天华望着女儿,眼中浓聚着疼惜和不舍:“你跟你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岑子妤,作为家长,我们的立场不会改变,但单纯作为父亲,我还是希望你快乐。”

    岑子妤心里腾起一丝希望。

    岑天华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漠然而严肃:“你搬出去住吧,自己冷静冷静,我们的确不能强制你的人生,但有很多事,都需要你自己去辩解错对。”

    岑子妤愣了愣,说:“您答应我搬出去?”

    岑天华沉声说:“你爷爷在中山区有套老房子,一百三十个平方,平时有人在打扫,里面家具都在,给你住应该足够了,既然你想独立,我会跟你几个哥哥姐姐说清楚,往后就不要再给你钱了,你上班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岑子妤明白他的意思,从包里拿出钱包递过去,岑天华接过打开,从里头拿出几张一百,说:“你妈妈过两天就能出院,在这期间,你就搬出去,车子可以暂时用福伯的。”

    岑子妤将钱握在手里,突然间生出莫大的勇气来,也许母亲现在不能理解她,但只要她能幸福的生活,母亲终究会原谅她的。

    她挺直肩背朝电梯走去。

    岑天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五,你要是想通了,随时都能搬回来。”

    岑子妤停了几秒,勇敢的走出去。

    岑天华看着电梯门闭合,他伸手扶着走廊,身体晃了一晃。

    岑子妤一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爷爷那栋房子她小的时候去过,虽然是老式的单元楼,但小区的绿化环境非常好,因为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候住的房子,当奶奶早早去世后,爷爷就很少回去,家里人还是请了佣人定期过去打扫,岑子妤记得有一间正朝阳还带阳台的房间,她打算将它作为自己的卧室,摆脱木偶命运的欣喜冲淡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伤心和难过,岑子妤捂着胸口对自己说加油。

    她在房间忙得热火朝天,万妈来敲门,看到凌乱得像被洗劫过的房间,素爱整洁的万妈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小五,你在找什么?”

    岑子妤迷茫的走进衣帽间,边翻边问:“万妈,我有大一点的箱子吗?”

    万妈一路收拾过去,诧异的问:“你要箱子做什么?要出去旅游吗?”

    岑子妤放弃的站到一边,无奈的说:“不是旅游,我要收拾几件冬天能穿的大衣和羽绒服,那几个皮箱都太小了,装一件都塞不下。”

    万妈困惑不解的看着她:“不去旅游,那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岑子妤笑着说:“我要搬出去住了。”

    万妈似乎受了惊吓,捂着胸口消化了一会,才拉住她的手问:“搬出去住?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快别异想天开了,老爷和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岑子妤怕她唠叨个没完,忙说:“他们已经答应了,我就是搬到爷爷的房子里去住。”

    万妈像生吞了一个带壳的鸡蛋,老半天才说:“老爷和夫人真的答应了?”

    岑子妤重重的点头。

    万妈缓冲了半天,说:“我给你拿箱子。”

    她背过身去擦眼泪,岑子妤愣了一下,怕她更难受,就没过去安慰,一会,万妈拿来一个大箱子,絮絮叨叨:“天气越来越冷了,毛衣,厚外套多带两件,还有围巾、手套和帽子,厚袜子也多带几双,你不喜欢穿鞋,那就多穿两双袜子,女孩子的脚底心是冻不得的,外头不比在家里,有人疼你冷疼你热”

    这次岑子妤没有阻止,而是虚心的接受唠叨。

    万妈整理了一满箱衣物,最后叹了口气:“你长大了,总是要出去的。”

    “万妈,我又不是不回来,别这样嘛。”岑子妤撒娇的抱住她的胳膊。

    万妈忧心忡忡的看了她一眼,说:“下去吃饭吧。”

    岑子妤说:“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万妈边走边小声的嘀咕:“往后吃饭可怎么办啊?”

    第二天,岑子妤瞪着大皮箱,还有装日用品的行李袋发愁,福伯年纪大了,爷爷家住七楼,没有电梯,就凭他们一老一弱的,想把东西稳妥的弄到房子里去,着实不是容易的事。

    宋景文和岑子千都出差了,邵和光被她拉入黑名单,岑子妤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合适的人,她翻着手机,看到李晟成的名字,然后就打了过去,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岑子妤突然想到今天是星期六,这么早,李晟成说不定在睡觉,她正要挂掉,一个略微沙哑的女人声音冒出来。

    “喂?”

    岑子妤愣了几秒。

    那边咳嗽了一下,说:“你好,我是简初夏,请问哪位?”

    岑子妤说:“是我,岑子妤。”

    那边开心的说:“哟,没良心的,你到底还是记起给我打电-话了啊,还以为你把我忘到外太空了。”

    岑子妤迟疑了一会:“夏夏,我打的是李晟成的手机号。”

    那边沉默无声了,半分钟之后,初夏暴跳如雷的大叫:“李晟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你的手机跟我放在一起。”

    有人迷迷糊糊的说:“宝贝,大清早,再睡会”

    岑子妤顿时凌乱了,初夏跟李晟成他们怎么凑在一起了?

    下了车,岑子妤远远看见两人,她挥了挥手,李晟成牵着初夏走过来,半路上被初夏嫌恶的甩开,福伯也下车,打开后备箱搬行李,李晟成跑过来帮忙:“大叔,让我来吧。”

    初夏抱了岑子妤一下,说:“哟,看你这身骨头,隔这么厚的衣服都硌手。”

    岑子妤好奇的看着她,又看看勤快的李晟成:“你们怎么会”

    初夏翻了翻白眼:“别问了,一言难尽。”

    岑子妤笑起来。

    福伯看着岑子妤,一脸不放心:“我还是上去看看吧,到底是老房子,说不定缺这缺那的,这么突然,我也没能先过来看看,哎。”

    岑子妤忙说:“福伯,我搞得定的,你看,我还请了朋友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