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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心慕君,日月可鉴

    咚——咚——

    彼时,心跳快到几度要跃出胸膛。他忐忑地看她一眼,那张被烛火映照得朦胧而梦幻的脸庞,此刻又是何等惊艳、何其美得让人沦陷。

    白夭夭表情无甚变化,甚至连惊讶、震惊等,反常神色都没有,平静到让李莲花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而右手拨弦,左手压住琴弦,陡然将余音止住,复而转头与他对视,嫣然笑道:“我不明白。”

    “你明明就明白我的意思!”李莲花猛地握紧拳头,极力呼吸好几下才将激动的心脏平稳下来。

    他痴痴地凝着白夭夭如水般澄澈的眼眸,柔声道:“过去须臾十年,莲花行走大雍大江南北,看遍万水千山,赏遍世间万紫千红。明明关山路千里,风景甚多,却独独将眼前的灼灼桃花装入心里。”

    白夭夭闻声,缓缓凑近他的脸,将他满脸绯红的模样,装进水光潋滟的眸中,终是放肆了唇角的微笑。

    只见酒窝在两颊旁微漾,她抬手抚上他微微泛红的清隽脸庞。指腹温柔地摩挲他俊朗的眉宇,一字一句问道:“你口中的眼前灼灼桃花,可是我?”

    “是。”李莲花目光灼灼,神色坚定道:“我心慕君,天地昭昭,日月可鉴。”

    她笑着问:“此番话可有对别的姑娘说过?”

    白夭夭的心眼很小,只容许所爱之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差一点便是天差地别。

    她绝不容许李莲花除了她以外,还惦记着别的姑娘。哪怕这人是武林第一美人乔婉娩,哪怕她为了他几度跳海殉情,她不容许李莲花心里还有她!

    乔婉娩情深至此,她又如何能比?

    不对,还是有所不同的。

    乔婉娩所爱之人,为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李相夷。她白夭夭情起李莲花,虽为同一人,又有所不同。她明了他只想做李莲花,不要做李相夷的心愿,又怎会不如他所愿?

    是了,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心分得很清。

    仰慕与爱慕终归不同,白夭夭仰慕高如神只的李相夷,却爱慕温柔细腻的李莲花。

    十年前,她可以心甘情愿地接下一纸退婚书,成全他所想、所念。因为她不爱李相夷,也不在乎李相夷娶的是武林第一美人,还是武林第二、第三美人,他喜欢就行。

    十年后,她会介意李莲花心中还为那人留有一席之地,介意他身边红粉知己一大箩。能有如此大的转变,无外乎是白夭夭喜欢着李莲花,想要他心里只能装着自己。

    于白夭夭而言李相夷很好,李莲花更不错。

    李莲花默默与她对视,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那双黑漆漆的杏眸,一点点地被点亮。

    他下意识摇头说没有,白夭夭却突然伸手抵住他的唇,将到嘴边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忽然,白夭夭的身影变得越发朦胧,

    明明靠得这般近,近得能轻而易举地闻见,来自她身上的馨香。他却无法看清她的容颜,无法将她的一颦一笑装入眼里。

    “你先别急着回答,要想清楚、问明白你的心。”白夭夭直直地凝望着他的眼睛,眼看他因药效发作而神情恍惚,眼皮子在打架,低低笑来。

    他轻叹,她却突然问:“莲花,你当真是心悦于我吗?”

    她问的是莲花,不是相夷。

    李莲花一时讶然,忽有泪意涌现,满腔深情再也压抑不了。

    这纷繁浮华的俗世,唯她懂自己愿做李莲花平庸一世的期盼。

    他红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温柔到极点,“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白夭夭闻言轻轻“啊”了一声,刹那间她眸光微闪,笑容自眉目徐徐晕染。

    这句词出自温庭筠的《更漏子·柳丝长》,明明是以少女的口吻,向情郎表达自己真切不变的情意。从他口中听来,莫名有几分滑稽,又意外地符合他惯会胡说八道的性子。

    “怎么才好呢……”她喃喃自语,眸色一水的温柔。

    她真的越来越喜欢李莲花了,甚至觉得十年前若自己能恶毒一些,以师命来要挟他弃乔大姑娘迎娶自己,似乎也不错。

    李莲花不明所以,却见她笑了笑,突地仰起脸,隔着手指吻住了他。

    他霎时瞪大眼睛,心神激荡,“夭夭……”

    她的指腹一片滚烫,明明隔着手指,却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唇的柔软与炙热,吻得李莲花心头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