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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喜无常或乐中悲

    清晨的宿舍传来一句抱怨声,“讨厌!该死的天又亮了!晓棉,几点了?”

    四射耀眼的阳光探进窗户,硬茬茬地刺在眼皮上,像是要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才罢休。

    林深在铺上翻着惺忪的睡眼,掀起被子遮挡光线,然后像是见了什么怪异的事情一样猛地又掀开被子,盯着正坐在镜子前化妆的姜晓棉。

    “天呐,我一定是没睡醒,看错人了,得再闭眼补睡眠觉。”林深说着又忍不住睁开眼使劲瞧个够,“那人的确是晓棉啊!”

    听到吕冰壶也惊呼问:“晓棉,你皮肤已经够白了,你是要‘cosplay鬼’吗?”

    张清如被她的话吸引扭头看去,姜晓棉居然在做破天荒也不会干的一件事,化妆!

    “天呐,春天真的到了吗?”他们都目瞪口呆在互望。

    姜晓棉往衣柜里找了一件白色雪纺连衣裙,对着镜子比了一下后问:“清如,你觉得我这样搭配好看吗?”

    张清如睁圆了眼睛望着姜晓棉,这句话换成是自己问她倒还差不多。以前姜晓棉从来不会刻意打扮自己,就连擦个bb霜都是多余的事。

    “晓棉,你好看,穿什么都行。”

    林深躺在床上像被谁戳了背一样翻腾,又踢被子表达不满:“晓棉,你干嘛要先问如如不问我!我还是不是你多年的挚友了!”

    吕冰壶跑到她床沿悄悄说:“别插嘴,你又没有男朋友,你不懂男人,所以肯定要问清如,咱们宿舍三个人,就属清如有女人味。”

    “这么说晓棉你是要去约…”林深的“约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吕冰壶连忙捂住她的嘴,跟大家赔笑:“呵呵,林深的意思是说晓棉跟那件衣服很搭,很搭!”

    姜晓棉看她们两个人在那里神秘兮兮,也就转身不理会,又埋头往衣柜里面翻衣服。

    林深跳起来打了一下壶壶,眯着眼色问:“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出来!”

    “嘘!”壶壶连忙示意林深压低声音,“事情未明之前,要去求证!”

    忽然姜晓棉的手机在床铺上响起,吕冰壶小声戏道:“你看,我就说有情况!”然后两个人盯着姜晓棉接电话走出去,忙跟在后面偷听。

    “喂?”

    向冬漾的声音传来:“你起床了吗?昨晚睡得好吗?”

    姜晓棉回:“嗯,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愿好,你去吗?”

    “好,我在校门口等你。”

    姜晓棉挂了电话转身时,就看见林深跟吕冰壶两人鬼祟的模样。

    林深耸着肩膀假装活动,“壶壶,你看,今天空气真不错啊,出来活动一下就是好!”

    “是啊,是啊!晓棉,你也来啊!”吕冰壶把腿伸到廊台上假装压腿。

    姜晓棉早看透了她们揣着明白不说破,笑呵呵说道:“我要出门了,祝你们周末愉快!”她说完就离开,不见了背影。

    “壶壶,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晓棉咧嘴笑?”

    “嗯,是,而且我刚刚才发现她有酒窝。”

    医院内。姜晓棉跟向冬漾才来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冼新辰跟谈羽医生在交谈。

    “医生,我想问愿好的病情究竟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回答严肃到冷血:“目前她体内的白细胞不断持续上升,已经打破了之前的平衡状态。经过我们医院联合专家的会诊,我建议你们做好骨髓移植的准备。据我所知,她的情况定然是没有亲属来支持配对的骨髓,我们医院也会尽力寻找骨髓源,你们也该要想好办法。”

    “如果骨髓移植成功后,存活率有多久?”

    “这个没有硬性规定,需要看患者的恢复程度。但是愿好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算移植了也极大概率会复发,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隔着三米远的距离,姜晓棉都听见冼新辰的声音在颤抖,她跟离开的谈医生眼神示意后,走去提醒道:“新辰哥,至少不要在愿好面前表露出来…”

    “好,好。”

    姜晓棉听到冼新辰的两声“好”字,自己也收起满眼的泪水和无奈。

    吴愿好看到他们推门进来,就对冼新辰问:“新辰,那些孩子,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冼新辰站在那里木了一下,才笑道:“不用怎么说,你过几天就可以亲自回去,再带些礼物给他们,他们只以为你出来游玩了一阵子。”

    姜晓棉跟向冬漾在旁边沉默着,听冼新辰说那句话就知道,只是撒谎而已。

    “晓棉,你今天变得不一样,比以往都好看。”

    “愿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等着叫你一声嫂子呢!”

    姜晓棉自己说出这两个字,眼泪都差点要掉出来。说不定将来,真正要唤做嫂子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吴愿好把眼神挪向往窗外,那小小四方的窗户,孤鸟掠过的身影就一下子寻不到了踪迹,“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躺着去迎接春天的到来呢?”

    “好,我们陪你出去走走。”

    来到医院附近的公园,随处都可以看见穿着病服的身影,冼新辰搀着吴愿好一步步走得稳当,好像这样就能走到白头。

    吴愿好停坐在树桩面前,俯身用手指掠过一圈圈因为时间而留下的年轮,她抿了一下干燥惨白的唇:“这棵树被砍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生命化成了灰烬,那烧掉的灵魂,想必它也会疼痛吧!”

    “愿好…”

    “新辰,我有一样东西想还给你,我怕晚了就亲自还不到你手上。”吴愿好靠在冼新辰的肩膀上,缓缓拿出那枚星辰钻戒,“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地离开人世,你一定要将它交到你更爱的女子手里。”

    “不会的!”冼新辰接过戒指重新套在吴愿好的手上,“它的主人,只会是你!你忘了,里面刻着你的名字,更刻在我的心里。”

    要什么样才算自私?吴愿好觉得自私就像现在这样,只要冼新辰认定了她,她就做不到去反驳。

    “晓棉曾经教过我一首歌,你会唱吗?”

    他搂紧了她,“那你唱给我听。”

    “好。”

    没有风雨躲得过

    没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

    不去想该不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