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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晕厥

    “慢着。”红官迅速抓住了连古解他衣扣的手,薄唇微动,“坦诚相见是要有前提的。”

    “什么前提?”热火熏红了连古双眼,动作戛然而止后,气氛有些尴尬。

    红官往后挪动了下,将搭在他腰间的爪子拎开,略微稳了稳心神,提了个敏感词:“万家。”

    连古有些心梗,就知道纸包不住火,只是没想到他还真会挑时候。

    软绵绵地吐了口气,连古温和地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问:“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提?”

    就很影响发挥。

    红官眸中凝着黑光盯着他,仿佛要将连古脸上神情的丝毫变化尽收眼底。

    面前这双深邃的眼正酝酿着复杂的情绪,红官见状逐渐冷静了下来:“提到万家,就不舒服了吗?”

    语气又闷又冷,再看脸已经拉下来大半了,近乎面瘫。

    连古知道他对于情绪沉浸很快,抽离也很快,看这架势,八成是抽离出来了。

    但他这神情分明和以前质疑他时的不一样。

    意识到这点,连古一瞬如释重负,心间立马被喜悦充盈:“你吃醋了?”

    红官眉头一皱,唇齿间挤出俩字:“没有。”

    刹那脸又烫了,从头到脚都热得不知所以。

    红官睡觉通常不开灯,即使在连古房间也一样,于是窗外投进的朦胧月光,成了房间唯一的光源。

    灰暗减淡了大半窘态,但还是掩饰不住红官微乱的气息。

    连古情不自禁发出一声笑,很轻很柔,带着鼻息向他蹭了下,然后手肘支起脑袋,认真温声解释:

    “其他活动我可以不去,但捐赠仪式必须得去,还有那些八卦新闻,就是给无聊的人图个乐子,别往心里去。”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红官说这话有些发虚,“我是问你和万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连古枕回手臂,抿唇想了一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成立慈善基金会,万家是第一个支持的,所以……”

    “之前呢?”要不是连古在解释之前,眼神闪躲了下,红官就不会突然打断他。

    连古迟疑片刻,幽幽地说:“他们家是搞影业的,有很多动作电影需要武指和顾问……”

    红官闷闷起身了,背对着他扣好了领口边的两个扣子,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说着,他将床头的灯打开,正要起床就被连古从后环抱住:“你在生我气?”

    红官压住了嗓音,低低说了声:“你我之间……没有信任基础。”

    他的话好像都带着刀刃,连古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忽地打了个痉挛,松开了手臂。

    红官瞳孔骤然缩了下,转回身时,连古已经蜷曲在床上了。

    一把扯开他的睡衣,右胸上的胎记渐渐呈现了出来,直到在滚烫的肌肤上画出一个完整图案为止。

    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如果不是这个图案,他都会怀疑对方是装出来的。

    红官忙不迭将他抱入怀中,连古的下巴磕在了他的肩头上,像被烫伤了眼眸,眼眶骤变赤色,全身乃至十指都在用力紧绷着,汗珠顺着脸颊滑向胸膛,连着脊背都变得湿热刺痛难耐。

    这次发作来得迅猛,也完全没有征兆,呼吸急促的连古难受得咬紧牙关,猛力将红官推开,就要往浴室方向冲去。

    “回来!”红官一把将他拦回,情急之中一记手刀砍下,直接将连古打晕了过去。

    连古第一次发作过后,红官就询问了韩杨相关紧急处理方式。

    针对发热,可用物理降温,而对连古最有效的物理降温,无非就是毛巾裹冰块,冰敷散热。

    想到这里,红官立马给他敞开衣被,去厨房冰箱挖了几块冰上来,用几条毛巾裹住,分别敷在额头、腋窝和腹股沟处,韩医生说这几处散热效果最好。

    红官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连古,从没有那么热烈期盼过,期盼着几块冰能将深陷火焰地狱的人拉回来。

    连古那张红热的脸渗着薄汗,死气沉沉中泛着诡异的潮红,如果不是嘴唇还在翕张着,倒给人一种死人上了妆的错觉。

    莫名其妙联想到这一幕,红官有些腿软地趴在床边瘫坐下来。

    连古一次次病发敲醒的警钟,让红官不得已再次关注起了生命倒计时。

    在重见连古之前,他心里一直有个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时刻提醒着自己命不久矣,可能哪天睡着睡着就醒不来了。

    直到连古的出现,打破了一滩沉寂的死水后,让他觉得如果自己的生命真的那样中道而止,他也认了,只是会为自己不能让对方老有所依而感到深深遗憾和愧疚。

    但现在对方随时有可能比自己先死,深深的不甘和挫败就挥之不去,自童年送走了母亲后,他就不再为别人生命的长短而担惊受怕,可是连古不同。

    在自己短暂的生命历程中,红官目睹了很多生命的消逝,送走了很多萍水相逢的人,但他不想哪天亲自送走连古。

    “真的不想……”红官紧握着连古发热的手,发出一声低低的恳求。

    连古从小到大吃的苦,遇的坎,历的劫数不胜数,按灾星官那一套来讲,必然是天生业障重的表现,灾难才会如影随形。

    上一任关煞将说过,所谓业障,妄想是根源,只要舍弃妄念和执着,就不会有种种苦恼不堪了。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在谋划着什么事吧?”红官深深觉得连古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隐情,似乎在酝酿着一个什么惊天大计,或许背后的那些真相才是他无法舍弃的执念吧。

    房间一片死寂。

    心口憋得慌,似乎郁结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喉头一紧,就又咳了起来。

    寂静的夜,他的咳声格外清晰响亮,怕惊扰到别人,红官双手捂着嘴弯着背,边咳边艰难起身迅速到浴室,才扶住洗手盆,就往盆中吐出了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糊了一嘴。

    但这次咯血之后,不见咳嗽有好转,反而越咳越起劲,大有要把整个胸腔都掏空了的气势。

    这下好了,不知道是谁先送走谁了。

    一阵目眩之后,红官发现自己竟然躺倒在浴室地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在冰冷刺激得他稍稍清醒了下,看来刚刚是有段时间不省人事了,脑袋都还有些眩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