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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迷失东南亚:关于藤原的点滴回忆13

    大熊的闹钟在四点时准时将我们组所有人吵醒,但今早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去炊事班当班。我穿好衣服来到后厨,稍显麻木地操作着手上的工具,但大熊却特别精神,好像对我欲言又止。

    “你有话要对我说?”我问。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鬼鬼祟祟地凑到我耳边,用手遮住嘴巴说:“一会儿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冲我眨了眨眼又回到原位,若无其事地切着菜。

    部队吃完早饭后我正和阿迪他们忙着收拾着卫生,远远就看见大熊在帐篷那儿冲我挥手。我放下手中的工具,随便擦了把手便跟了过去。

    “干什么呢,像做贼一样。”

    大熊没有搭腔,而是指了指帐篷角落,说:“你看,我弄到了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套整齐的武器装备静静躺在角落里,美中不足就是有些落尘。

    “怎么样,就是你的那一套。”大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期待着我的反应。

    “你怎么搞到的?”我猜自己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欣喜大于惊讶。

    “就那帮警卫我用不了几天都混熟了。”大熊咯咯地笑着,我头一次觉得他憨态可掬。

    “真有你的!”我捶了他胸口一拳。

    “不管暂时能否用得上,但既然是你的武器,那么就要时刻伴随在你身边,不然会生锈的。”

    “那你们的怎么办?”我又问他。

    “不着急,以后慢慢来,我会把咱们组的武器全搞到手。”

    “嗯……你注意影响。”

    “不用担心——”

    还没等大熊说完,一阵爆炸声仿佛就在我们身边响起。

    我赶忙跑出帐篷观察,发现靠炊事班一侧的帐篷已经被夷为平地,灰尘很快笼罩整片空地。

    “糟糕!有伏击!”我大喊着,这时揪心的警报声也在上空响起。

    “快去救周扬!”我冲大熊吼着,随后赶去炊事班和其他组员汇合。

    随后又有几颗炮弹落在地面上,彻底让后方指挥所沦为人间炼狱。有一颗炮弹在距离我大约10米的地方爆炸,将我一瞬间震得神智模糊,我翻过身呕吐着,仿佛要将内脏都吐出来,可我来不及顾及太多,艰难地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向炊事班挪动着。好在阿迪和小白他们冲了出来,我数了数,刚好三个人,便放下心来。

    “看清袭击是在哪个方向不?”我边跑边问阿迪。

    “应该是极端分子从北面攻过来了,用的是火箭筒。”

    我心念一声不好,看来后续还有更多的极端分子在接近,果然在指挥所大门一侧的树丛中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一部分极端分子活动。

    这种情况下最危险的并不是火箭弹,而是对方即将进行密集的火力压制。我看到本就作战力量单薄的警卫分队被极端分子压制得形成不了有效的反击,且战且退。

    “快!快找武器!”我冲组员大喊着,然后冲进帐篷拿我的装备。一阵子弹扫过帐篷,打在金属支杆上迸射出大片火花,我趴在地上无法起身,只能慢慢挪动到帐篷角落去检查武器装备是否还完好。

    帐篷外传来阿迪大喊快撤的声音,想必整个后方指挥所已经身处沦陷边缘。我不知道极端分子是如何刺探到大部队后方的薄弱环节,从而选择大举进攻这里,但眼下我们正处在生死边缘。

    远处又有一颗炮弹落下,震荡的余波再次让我头晕目眩,我感觉之前那枚炮弹落在我附近时,自己就已经受了内伤。我呕吐出一口殷红色的血,心知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作战。在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黎一凡!”我朝帐篷外焦急地喊着,可没等到回音。片刻之后帐篷后侧突然刺入一把匕首,紧接着帐篷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我在这儿,我们必须赶紧撤退,对方人数太多了!”透过那道口子黎一凡伸了只手进来想把我拖出去,我用余光看到大熊背着周扬,这说明我的组员都在一起,我便安下心来。

    “我走不了了,不要管我,”我挣脱黎一凡的手,随后用尽力气把武器装备拖过来,塞进他手里,“穿上合金骨骼,尽快去藤原那里和他们汇合。”

    “可是组长——”

    “不要浪费时间,带着大家快走!”我命令着他,但声音已经声嘶力竭。

    黎一凡眼眶擒着泪,和我对视了几秒钟,拿上装备扭头跑向了树丛中。我对他十分放心,因为那条路他走了不止一次。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再次呕出一口鲜血,随后目光开始涣散。模糊中我看到几个极端分子持枪闯进帐篷,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我蜷缩身体,尽全力护住头部,可渐渐还是没了知觉。

    命运仿佛在故意捉弄人,我刚从那片破烂的库房出来没多久,此时又被关了进来,但这次生存条件更加苛刻。和我关在一起的战友一共十个人,我们得不到任何吃的东西,每天仅有一盆污水供所有人饮用,之所以污是因为那都是极端分子洗漱用过的水,但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咕嘟上几口。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极端分子一共用了三个库房来关押我们,看来最多只有30几人存活,这说明后方指挥所几乎全军覆没。出乎意料的是,极端分子并没有奴役我们去帮他们修建一些防御工事,也没有虐待我们,我猜他们应该是把我们视为人质,作为去交换他们人质或谈判解决其他事项的筹码。

    每到晚上我的胃仍会隐隐作痛,加上没有吃的东西,这种感觉几乎让我有死的冲动。一个战友见我快扛不下去了,于是塞给我一根带着几片叶子的草,让我先吃下去。

    “这东西哪儿来的?”我忍着剧痛问他。

    “你安心吃就好,没有毒。”

    我把那根草团成一团塞进嘴里,酝酿了些唾液咽下去后,感觉胃里那种摩擦的痛也缓解了一些。

    “感觉好些没?”他问。

    “嗯。”

    “这也许是我们这段时间唯一的食物补给,”他指了指库房角落两片木板的缝隙,“以后可以从这儿把它拽过来,这样每天我们都能分到一截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