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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见

    白驹过隙,转眼间进了十月。

    气温遽然下降,半个月里有十一二天都小雨淅沥,天阴沉沉的,特别是晚上,电闪雷鸣是家常便饭。

    这一晚傅丛礼上夜班没在家,温婉一个人随便煮了点东西吃,把厨房收拾好了后去洗漱,早早弄完了上床,抱着笔记本找搞笑的综艺看。

    看到正起劲,手机响了。温婉拿起来一看,是舒瑾,便接通点了下免提,边看电视边说:“阿瑾,干嘛呢?”

    “婉婉,我想去锦城。”话筒里传来舒瑾平静又决绝的声音。

    温婉一怔,忙将综艺按了暂停,眉头轻蹙,“锦城?”

    “你去锦城干嘛?”也是个一线城市,但舒瑾一没朋友在那边,二没亲人在那边,就算有亲人,也不会去联系,所以?

    舒瑾不似平常的声音再次通过电流传过来,“我刚接了个锦城的电话,是他,肯定是他。”

    “谁?”温婉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舒瑾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的说,“厉少渊,即便他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他。”

    温婉沉默了。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又给我打电话。我真的讨厌死他了。明明我已经很少很少想起他了,为什么又来搅乱我的生活。”

    “要一早知道我会这么难受,当初我就是收留流浪猫流浪狗,我都不会收留他。他根本就没有心。”

    “阿瑾,你别着急,现在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我明天过来找你,你现在的任务是乖乖的睡一觉,听到没?”温婉反应过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舒瑾先安抚下来。女人啊是最容易坠入情网的。

    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

    舒瑾冷不丁来了句,“我已经买好票了,马上出门。”

    温婉:“?”

    下一秒她‘噌’地下从床上起来,找个件外套,连穿都来不及,就挂在臂弯处,急匆匆的出了卧室,路过沙发,将斜挎包捡起来挂在身上,朝电话里的舒瑾说,“那你赶紧的,帮我也买一张。我马上过来找你。”

    厉少渊,最好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不然不死都要让你脱成皮。大晚上的,大雨天的,还刮着风,她赶去高铁站跟舒瑾汇合。

    温婉都记在厉少渊头上了。

    两人连夜赶去锦城,还是二等座。到的时候天都微微亮了,温婉全身酸痛难耐,眼睛涩,打了个哈欠,挽着舒瑾边出站边说,“赶紧的,先找个酒店睡一觉。”

    走着走着,舒瑾看着这片陌生的天空,轻扯了扯唇角,后知后觉的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点?”

    “你才反应过来啊。”话落,温婉又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比我当初恋爱脑多了,就凭一个电话,人家都没说话,你就断定是厉少渊,连夜来了锦城,结果呢,人家电话关机,这么大的城市,你上哪去找人。”

    “说句实在的,只要厉少渊他不想出现,那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如果他想出现,你根本不用找。”

    舒瑾眸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昨晚上你那架势我知道我劝不住,只好跟你来了再说。”温婉的声音越来越弱,看着舒瑾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人家正在感情低谷期,她这样说话好像是太直白了点。正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就听到舒瑾云淡风轻的说,“那我们回去吧。”

    “别,来都来了,回去多亏啊。”温婉接着又说,“说不定运气就真碰上厉少渊了呢,这世上无奇不有。”

    说着就拉着她往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酒店走,开了个大床房,进了房间检查一番后放松的往床上一躺。

    见舒瑾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温婉酝酿了下措辞,安慰道,“阿瑾,就当是出来旅游,要开心一点。”

    “厉少渊……就顺其自然吧,我觉得他是故意不想跟你联系,要不然怎么会不告而别,怎么会电话关机呢。既然他都这样了,那咱们也不要稀罕他。”

    舒瑾经过这一晚上的疯狂,现在冷静得不能再冷静了,“嗯,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不不。”温婉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的说:“顺其自然太便宜他了,就算他以后回来找你了,你也不能心软,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你要心软就太对不起我冒着风雨大晚上的陪你坐高铁来锦城了。”

    舒瑾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啊,他要是以后回来找我了,我一定让他不好过。”

    “必须的。”温婉见舒瑾整个人像活过来了般,也跟着笑了笑,隔了会儿,转移话题道,“我们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都去个遍。”

    “好啊,我也看看。”

    温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电话进来了,她低头一看是傅丛礼,忙接起来,轻声问:“下班了吗?”

    “嗯。”傅丛礼问:“你在哪?”

    温婉给边上的舒瑾使了个眼色,眼珠子一转说,“在锦城你信吗?”

    “去锦城做什么?”话筒里传来傅丛礼沉沉的声音。

    “正好工作室也装修得差不多了,不久就要重新进行工作状态了,肯定比之前还忙。趁着还可以悠闲几天出来玩了,前几天就跟舒瑾约好的,我忘给你说了。”温婉字正腔圆的说,找不出一丝逻辑漏洞。

    连边上的舒瑾听了都忍不住竖大拇指。

    傅丛礼默了下,问,“准备玩几天?”

    “看情况。”话落,温婉又补充了一句,“来都来了,肯定要好好玩,还有舒瑾一起的呢,也要看她的安排。”

    傅丛礼:“行,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早点回来。”

    “我好不容易养胖的,别回来给我又瘦了。”

    温婉语塞。

    这什么跟什么。

    再看一旁的舒瑾,已经倒在床上笑得不能自己了。

    她脸色变幻了几波,朝电话里没好气的说,“什么叫你好不容易养胖的,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再说了,我瘦了回来会怎么样?”

    话筒里突然没音了,只有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传来,正当温婉准备再说些什么来着,傅丛礼开口了,音色低沉,带着一丝哑,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蛊惑,“打屁股。”

    “不听话就要被打屁股。”

    温婉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脸霎时爆红,接着把电话挂断了。打开微信,将傅丛礼臭骂了一顿。

    须臾间,舒瑾趴在床上,下巴搁放在重叠的双手上,波光粼粼的盯着温婉,说,“婉婉,突然好羡慕你。”

    闻言,温婉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舒瑾陷入回忆,嘴角带着柔和的笑,自顾自的说,“那时候我不看好你跟傅医生的,都说年龄不是问题,其实也是个问题。就见了一面,你说要追他,我当时觉得你很有勇气,也觉得荒谬,没想到最后你们还真一次又一次的产生交集了,再然后是知道了傅医生是你姐夫的小叔,那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转眼你们在一起就半年了。你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上了你,何其幸运。”

    温婉点头。

    她确实很幸运,第一次喜欢就遇上了傅丛礼。

    片刻,舒瑾忽然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温婉摇头,“不知道傅丛礼怎么安排。”

    舒瑾眼里盛满了笑意,话语里含着一丝揶揄,“你这是把主动权都交给他了呀?”

    “不。”温婉纠正,“是我早做好了嫁给他的准备。”大概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她想要的。

    一眼万年,大抵如此。

    舒瑾直呼慕了慕了,两人聊着聊着哈欠连天,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就快晚上了,饿得跟什么似的,赶紧下楼找东西吃,小吃店的老板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很热情,听到是外地的朋友,忙介绍道,“我们锦城好吃的很多,手工凉皮,酸奶汤圆子,盖浇冷串,酸菜鸭脚米线,周和王卤猪蹄,还有最经典的什锦菜,你们都可以去尝尝,一定要去尝尝,要是不尝就太可惜了。”

    “玩的地方就更多了,灯盏十八弯,桐油台,白云古镇,小红墙……这个点,你们可以去明月桥看看,那边人很多,热闹得很。”

    “好,谢谢叔叔阿姨。”舒瑾和温婉一人吃了份抄手,味道跟宜城的真没法比,勉强吃了点就准备去明月桥看看。

    主要是这边过去最近。

    城市规划都很成熟了,没看到什么让人惊艳的地方,倒是人山人海,像是赶集似的。两人很快达成一致意见,不如回家玩会手机,看综艺或睡觉。

    满打满算,在锦城待了六天。在网上叫得出名的地都去打卡了,仅限于打卡,要说好玩真没什么好玩的,就当看了些风景,没白来。

    回去的前一晚傅丛礼还给她打电话问要回去了吗,温婉说还没玩够,实则已经买好了今天回去的票。

    到宜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温婉和舒瑾各回各家,提着大包小包,买了很多特产和礼物,特别是温婉,给温楠一份,住在大伯娘家的爷爷一份,傅家一份,徐嫣然一份,总之能算进去的都算进去了。

    她回家把东西放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往市一院的方向去。都打听好了,傅丛礼上夜班。

    直奔办公室。

    半路上碰到了沈文博,便将特产给他了,到了目的地,温婉站在原地润了润嗓子,徐徐推开门,傅丛礼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薄唇轻抿,带着金丝框眼睛,比平时多了一分严谨。

    她正窃喜着,就看到他看过来了。

    温婉笑盈盈的。看到了他眼里明显的错愕,她抿了抿唇,一步一步走过去问:“我回来了开心不?”

    傅丛礼什么也没说,径直收回了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屏幕黑了,他起身边脱白大褂边往温婉这边走,灼灼的看着她。

    温婉莫名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

    结果是拿她背后的外套。温婉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傅丛礼拉着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路过走廊,出了医院,打开车门,将人推进去。

    温婉揉了揉手腕,抬头看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干嘛?”

    “你不上班了吗?”

    “你回来了我还上什么班。”言下之意还有什么心思,须臾间,傅丛礼嘴角噙着浅淡到极致的笑,捏住她下巴,“舍得回来了?”

    温婉很配合的抬了抬下巴,直勾勾的看着他,波光潋滟,红唇一张一合,带着少许调皮,“想你就回来了。”

    傅丛礼蓦地将人揽在怀里,有力的双臂适当的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子里似的。久久,哑声呢喃了句,“小磨人精。”

    温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攫取双唇,狠狠的索取,霸道的掠夺,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所谓久旱见甘霖,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还尚存一丝理智,真的不可收拾了。

    又是不消停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