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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合一

    “此人心术不正。”多尔衮提醒明玉。

    明玉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却并不认同。

    毒花是魏循买的,可不是魏循送的,到底是谁要害死自己的亲姐姐,是谁要害死大汗,多尔衮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装傻而已。

    驰名双标。

    装傻可以,双标也没问题,明玉都不在乎,明玉在乎的是,你装傻你双标不能影响我赚钱。

    你影响我赚钱,就别怪我拆穿你。

    “可我怎么觉着,心术不正的另有其人呢。”明玉直视多尔衮的眼睛。

    原来不是敷衍,是吃醋了。

    多尔衮空落落的一颗心忽然落到实处,那种踏实的感觉让他很快平静下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明玉不可能一无所察,她肯定猜出什么了,可多尔衮不想提布木布泰,几乎是本能地回避。

    “不属于我的女人,我不会碰。”多尔衮说完自己都愣了一瞬。

    他为什么要向明玉保证

    明玉哼了一声,毫无诚意地有样学样“也请你放心。不属于我的男人,我不会碰,属于我的,我也不碰,不管是不是男人,我都不碰。你尽管安心去打仗,你的后院不会失火,我现在就去给你收拾行装,后花园能让给我种菜吗”

    若没有继承原主前世的记忆,明玉也许会信,可是不好意思,剧本在她手里。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爱谁信谁信,反正她不信。

    你不是向我保证吗,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反正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最好的结局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

    多尔衮端茶送客“二八分。”

    明玉过去跟他碰下了杯“成交”

    从书房出来,明玉派人去问达哲明天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行军打仗不比出差旅游,她得找个懂行的指点一下。

    等送信的人走了,明玉瞧着时间尚早,便让人抬了轿子去请魏循,一来实在好奇手疼病是个什么毛病,二来问问种子的事。

    魏循很快到了,明玉盯着他手看。魏循知道自己哪儿哪儿都好看,汗王宫的女子们也喜欢看他的手,大福晋还打趣说,他这双手修长白皙比女孩子的手还美。

    “手疼病好了”明玉没看出有何不妥。

    魏循“什么手疼病”

    明玉指了指内书房的方向“说你犯了手疼病,说话也疼,走路也疼。”

    魏循摸了摸自己惨遭的纤纤玉指,心说他良心不会痛吗,嘴上却道“是,老毛病,一阵就过,劳福晋挂心了。”

    没事就好,明玉转而问起种子,魏循让人拿来三个密闭的玻璃小瓶,笑道“奴才从南边过来时,随身带了这三样种子,一种是黄瓜,一种是番茄,还有一种据说是水果,从沙俄那边来的,奴才还没来得及种,也不知是个什么。”

    “福晋让奴才找的马铃薯、番薯和玉米,奴才已经派亲信去福建找了,只是路途遥远,时局混乱,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空间灵泉还处于试验阶段,那些种子金贵,倒不急于一时“那些不急,你且慢慢寻着。”

    明玉瞧着托盘上的三个密闭玻璃小瓶问“这些,你开个价。”

    魏循没想到明玉会给钱,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要知道他刚来时,打算用这些宝贝种子当投名状献给大汗,可大汗根本不感兴趣,让他拿给大福晋。

    魏循找到大福晋,献上种子,谁知大福晋只对盛种子的玻璃瓶感兴趣,说做工精巧,可惜太小,装不了什么东西。

    找不到识货的人,魏循只好另辟蹊径,利用自己的门路给汗王宫的福晋们买些南边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什么的,反而大受欢迎,成了宫里的红人。

    魏循心有鸿鹄志,却只能伪装成燕雀混在脂粉堆里,委实无趣,整日都恹恹的,对谁都提不起热情。

    后来侧福晋布木布泰来找他,说想买他的果蔬种子,魏循还以为她是个识货的,结果布木布泰买了种子之后并不种,而是放在屋里博眼球,装与众不同。

    然后又让他帮着买花,买催情的花,买带毒的花,买剧毒的花,全部送到海兰珠屋子里养。

    直到那些毒花被明玉一盆不剩搬回府,苏茉儿过来索要无果,魏循终于有些慌了。

    若此事被明玉捅出去,以多尔衮和布木布泰不同寻常的暧昧关系,谋害福晋谋害大汗的罪名多半会扣他头上。

    所以范大人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去十四贝勒府做总管事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只要不做替罪羊,让他做什么都行。

    却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了识货的人。

    ”福晋以为这些值多少银子”魏循失望太多次,不敢奢望更多,毕竟这位买种子也是用来消遣的。

    明玉也不是很懂,可她知道玻璃在明末清初还是很稀有的,能装在玻璃瓶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

    她想着自己能支配的银子,又看看玻璃瓶里那为数不多的种子,试探着问“一颗种子十两银子,如何”

    魏循表面平静,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果然是行家,居然猜中了他当年的进货价。

    三瓶种子加起来差不多百来颗,能用一千两银子买三瓶种子,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人傻钱多,就是跟他一样有大志向。

    “一千多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魏循忍住内心的激动,“据奴才所知,大汗赐给福晋的那五十亩良田,恐怕都不值这个价。”

    盛京地多人少,金人善弓马,粮食都是抢来的,并不重视农耕,土地根本不值钱。

    明玉勾唇“可种出来的东西,值。”

    魏循大喜,咬了下嘴唇“福晋想用种出来的东西赚钱”

    “只要够稀缺,量够大,不愁赚不到钱。”

    魏循一下抓住明玉的手,倾身过去,唇几乎贴在明玉耳边“福晋就不怕动了谁锅里的肉”

    明玉咯咯笑起来,抽回手,推开他“我是蒙古科尔沁郡王最宠爱的女儿,是大金墨尔根代青的嫡福晋,除了大汗,我怕谁”

    魏循看了明玉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把那三瓶种子推给明玉“这些种子送给福晋,奴才不要一文钱。”

    魏循大方,明玉也不是个小气的“行,这些算你入股,年底分你五成红利。”

    明玉又拿出两千两银票递给魏循“这些拿去买粮食种子,赚到钱有你一成红利。”

    明玉要的几样种子在南边并不算值钱,可买种子需要打点市舶司的官员,维护关系同样需要银子,还有种子运过来的路费,这些钱满够了,结余的还能贴补一下他这些年为了维护关系差点被掏空的口袋。

    这个女人很精明,看似随便拿出来的银子,实则早就算计好了。

    他喜欢与精明人合作,只可惜大金如明玉这般精明的人太少了。算起来,汗王后宫的侧福晋布木布泰算一个,只不过她的精明没用在正道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种粮食发大财的广阔前景,顺便憧憬了一下未来,魏循忽然想起什么问明玉“种子交给我,土地和人,福晋是怎么打算的”

    蔬果种子还好,产量低,售价高,占不了多大地方,也不需要很多人。可粮食不一样,种粮食赚钱最终还要靠产量,更多的粮食产量需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农户耕种。

    明玉也在为这个发愁“蔬果种在后花园,粮食我的名下只有大汗赏赐的五十亩良田。”

    多尔衮送她的田庄,与其说是田庄,不如说是个度假山庄,地方不算小,却都是山地,种果树应该可以,种粮食不太行。

    “五十亩太少了。”魏循有点蔫,他见过江南的稻田,都是以百亩作为一个计量单位,“我听说两白旗地多人少,能不能”

    “不能。”明玉打断他,为了后花园那一亩三分地还要斗智斗勇,动两白旗的土地,几乎不可能。

    魏循眼神一黯“五十亩赚不到什么钱。”

    这个世道,女人必须依靠男人,如明玉这般不受丈夫宠爱的女人想搞事业,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他刚刚居然还跟着她一起做梦。

    种普通粮食,五十亩是太少了,可土豆、番薯和玉米是普通粮食吗,明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你在福建见过那边的人种番薯吗”

    魏循摇头“只听说亩产比麦子稻子多,我离开福建的时候刚刚试种,秧苗还没长大。”

    那段无比憋屈的经历,魏循不想多说。

    回京之后,他忙着给九千岁捞银子,没时间关注。

    明玉示意他喝茶,接着问“那你可知麦稻亩产多少”

    魏循对答如流“北边的麦子亩产二石,南边的稻子亩产三石。”

    还好明玉听说过这个计量单位,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玉米亩产十石,马铃薯和番薯亩产都在三十石左右。”

    明玉从小长大的孤儿院在乡下,土豆和红薯都是自己种的,产量十分惊人,吃不完的还能卖到附近乡镇。

    在试验成功之前,明玉不敢托大,故意把亩产降了一些,可还是让魏循喷出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

    同样的土地,种出的粮食产量能翻几倍甚至十几倍,魏循根本不敢想。

    茶水喷出来也顾不得擦“一茬还是两茬”

    明玉把自己的帕子扔给他“一茬。”

    “能在北边种”

    “耐寒耐旱。”

    魏循紧紧攥着帕子,难怪当年江南的大粮商会联手抵制他,难怪东林群贤为弹劾他,敢跟大权独揽的九千岁叫板,拼上了好几条性命,才把他从福建赶回京城。

    原来西洋种子的生意可以做这么大

    “南边北边都在打仗,土地荒芜,粮食奇缺,五十亩足够了”魏循凤眼里冒着星星,仿佛看到了通天的商机。

    明玉笑“五十亩怎么够”

    她看向魏循,并不知道自己眼中也有星星“墨尔根代青是个聪明人。”

    是啊,等西洋种子种出粮食来,赚到第一桶金,墨尔根代青就算再不喜明玉,还跟能银子过不去

    得到两白旗肥沃的黑土地指日可待。

    然而,当看到贝勒府后花园明玉刚刚争取到的一亩三分地,魏循眼前一黑“西洋种子的产量,你跟墨尔根代青说了”

    明玉叹气“说了。”

    “人当时没喝醉”

    “他喝不醉。”

    “你确定他是个聪明人”

    “他不信。”明玉咬牙,“我会让他变聪明的。”

    魏循“”强扭的瓜不甜。

    “魏先生我没看错吧。”达哲迎面走过来。

    “您没看错,正是魏某。”魏循跟达哲打招呼。

    明玉没想到达哲这么快就过来了,笑问“多铎的行装都收拾好了”

    达哲点头“半个月前就收拾好了,我早想来看看长姐,又怕打扰到长姐。”

    毕竟新婚燕尔。

    明玉拉着达哲的手,亲昵道“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以后你想来便来。”

    达哲反握住明玉的手,重重点头,细看眼圈还有些红。

    见明玉这边有女客,魏循不方便留在后院,只得告辞离开。

    等魏循走远了,达哲一脸古怪地看向明玉“长姐,魏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明玉笑道“贝勒府总管的位子一直空着,墨尔根代青把魏先生要了来做总管事,他以后会一直待在这里。”

    达哲闻言神色越发古怪了“长姐,你才来盛京可能不知道,这个魏先生虽然是宫里的大红人,也确实有些本事,可这个人风流成性,与宫里好几位福晋身边的大宫女不清不楚。”

    明玉小小吃了一惊“他不是太监吗”

    达哲忙压低声音“太监怎么了,想找乐子有的是办法,南边宫里的大太监都有对食。”

    明玉往达哲那边凑了凑“那魏先生有吗”

    达哲朝左右瞧瞧,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是苏茉儿。”

    明玉捂住嘴,原来与魏循有私情的不是布木布泰,而是苏茉儿。

    为了弄来那些毒花,苏茉儿也够拼的。

    明玉根本没理解达哲话里的意思,只当听了一个宫廷八卦,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她还有事请教达哲呢“走,帮我给墨尔根代青收拾行装去。”

    送走狗男人,开启事业线,才是重中之重。

    达哲满头黑线“大军后日开拔,墨尔根代青还没出城吗”

    多铎几天前就去城外大营住了。

    明玉“行装没收拾呢,能去哪儿“

    达哲流汗,长姐没变,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来到内室,明玉让人把晒好的虎皮被褥打包,另装了些换洗的衣服鞋袜,问达哲“还差什么”

    达哲嘴角抽了抽,心说差远了,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这还是那个思慕墨尔根代青好多年,恨不得把整个科尔沁都搬来献给心上人的长姐吗

    达哲只朝明玉笑笑,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差人回府去取她给多铎准备的行装备份。

    满满当当一箱笼,从被褥到鞋袜,从银票到伤药,居然连针线都有。

    就寝之前,明玉把备份行装交给多尔衮,多尔衮打开箱子看了看“我是去打仗,又不是搬家。”

    这是嫌多了

    可是挑来拣去好麻烦,明玉假装没听见继续歪在炕上看书,下一秒书被人从手中抽走,多尔衮拿着书站在炕边“今天达哲来过了”

    明玉仰起头,给他解释“你让我给你准备行装,我准备了一些,怕落下什么,就请达哲过来帮忙看看。”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达哲这么贴心,这么能干,居然还准备了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