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89章 奏折

    有些事让明玉早点知道也好,免得着了别人的道儿,多尔衮跟明玉交换信息,把夜宴那晚暗卫查到的情况都跟明玉说了。

    明玉从多尔衮怀里爬出来,与他面对面躺在鸳枕上“李贞淑,李贞贤,朝鲜国王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女儿,李贞淑却说凤林大君有两个妹妹。”

    想起什么似的,瞪眼捂嘴“我就说第一次看见李贞淑的时候,感觉她有些面善。”

    明玉眨眨眼,问多尔衮“你还记得庄嫔身边的那个大宫女李贞贤长什么样吗”

    这段时间多尔衮连庄嫔都没怎么正眼看过,哪里会注意到她身边的什么大宫女,于是摇头。

    明玉有点失望,还是笃定道“庄嫔身边那个叫李贞贤的大宫女,与朝鲜嫁过来的王女李贞淑长得很像,说是双生子都有人信。”

    李贞贤是苏茉儿出事之后才出现在庄嫔身边的,一直随庄嫔避居在汗王宫,没怎么露过面。

    所以明玉一直没注意到她。

    李贞贤唯一的高光时刻,还是因为八阿哥生病,被衍庆宫的嬷嬷田氏咬出来,因此挨了淑妃一顿鞭子。

    明玉这才多看了她几眼。

    没想到还有这样惊人的收获。

    这回多尔衮也有点惊讶了“如果李贞贤是朝鲜细作,那李贞淑”会不会也是

    李贞淑就住在王府,明玉岂不是很危险

    明玉想到的却是“李贞淑是朝鲜王女,李贞贤会不会也是”

    她还记得第一次宴请凤林大君的时候,李贞淑提醒凤林大君说他有两个妹妹,凤林大君说他没忘,他也在找这个妹妹。

    凤林大君要找的这个妹妹,会不会就是李贞贤

    多尔衮与明玉同时开口,同时闭麦,只不过多尔衮没说完,明玉说完了。

    此时,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疑惑,让朝鲜王女当细作,朝鲜是没人了吗

    “还是说”结合凤林大君和李贞淑的反应,联系上下文,明玉推测道,“李贞贤没丢,而是被人送去了某个间谍组织,成了朝鲜的一个细作。”

    “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朝鲜王女,也许那时候她还小不记事,李贞淑和凤林大君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一直在找她。”

    这事细思极恐,明玉看向多尔衮“你说谁有能力拐骗年幼的朝鲜王女”

    那可是王女,身边肯定有一大堆伺候的人,怎么可能说拐走就给拐走了呢

    而且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事情太复杂,牵扯到朝鲜、蒙古和南边,多尔衮也不好下断言,不过他觉得明玉的推测方向可能是正确的。

    多尔衮不给回应,明玉也没当回事,自顾自分析道“可能是朝鲜国王,可能是昭显世子,也可能是凤林大君,或者南边安插到朝鲜王室中的细作。”

    除了朝鲜王室自己人,没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拐走朝鲜年幼的王女。

    多尔衮没给出回应,却重复了一遍明玉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南边安插到朝鲜王室的细作”

    他记得昭显世子的婚事是南边皇帝赐婚,所娶姜嫔好像是南边的一个什么郡主。

    之所以注意最后一点,是因为朝鲜国王、昭显世子、凤林大君和那对双生王女是骨肉至亲。

    虽然王室骨肉相残的案例不少,可一般都是为了权力。

    如果没有权力纷争,谁会傻到伤害自己的亲人。

    明玉也觉得不可能是骨肉至亲。

    看李贞淑的嫁妆单子就知道她在朝鲜有多受宠,怎么李贞贤就这么招人厌恶,被拉去当间谍了呢

    明玉睁大眼睛,认真向多尔衮求教“要真是南边做的,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内室烛光摇曳,他的小福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瞪着眼睛不肯睡,躺在鸳枕上跟他分析别国细作的事。

    怎么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多尔衮被明玉的认真劲儿给逗笑了,凑过去亲她脸“乖,这事交给我吧,你别想了,仔细累着儿子。”

    “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先搬去明园住。”

    让他这么一说,明玉也觉得自己有点傻,无凭无据在被窝里瞎猜“行吧,反正你不在,我一个人住在王府怪冷清的。正好魏循就住在明园,也不用搬来搬去的那么麻烦了。”

    原来他出征的时候,明玉搬去明园住是因为害怕冷清。

    他在,王府不冷清,他不在,便冷清了。

    他只是一个人,又不是千军万马,他在与不在,对明玉还是有些影响的。

    多尔衮心中一暖,将明玉重新搂在怀里“乖,我空了就回来看你和儿子。”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便是遇到什么,也不要害怕,我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

    谁知明玉并不买账“你派人跟踪我”

    她就说避子汤的事那么隐蔽,多尔衮是怎么知道的。

    多尔衮抱着明玉狡辩“不是跟踪,是保护。”

    明玉气结,推他“有区别吗”

    多尔衮却将人抱得更紧“是我不好,没有提前跟你说。暗卫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别的一概不管。”

    推不动,明玉只能眨眼用长睫毛挠他的喉结,闷声质问“那避子汤是怎么回事暗卫变长舌妇了”

    多尔衮“”

    多尔衮向明玉保证,等明玉生完孩子,就把暗卫从她身边撤走,明玉这才作罢。

    翌日,多尔衮要亲自护送明玉回明园住,明玉没让,挤眉弄眼说有那些人保护她足够了。多尔衮实在忙,便没坚持,吩咐总管事摆超品仪仗。

    明玉回到明园不足一个时辰,魏循就风尘仆仆赶回来问她是不是又跟多尔衮闹矛盾了。

    李贞贤的事还没查清楚,不方便让魏循知道,明玉笑着打哈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没闹矛盾就好,魏循放下心来,把那天明玉走后,他和吉兰招待凤林大君的事说了,最后道“我想着银子的事还得你出面谈,那天便没提。”

    明玉也正在想这事“明天,你约凤林大君在来明园,我跟他谈租金。”

    想起多尔衮临走前的碎碎念,想起在暗中保护她的那些“长舌妇”,明玉决定最近都待在明园养胎,哪儿也不去。

    明园是明玉的私产,在这里约见凤林大君真的好吗,多尔衮有多爱吃醋,魏循可是领教过的。

    他忍不住给明玉建议“要不要换个地方王府似乎更合适些。”

    盛京的民风虽然比南边开放,后宅女眷必要时可以见外男,只要不是单独见面就行。约见地点一般选在府宅的正堂,由前院管事人等作陪。

    前院管事都是男主人的心腹,由管事作陪,除了在旁边伺候,也算是有一个见证人。

    可明园是明玉的私产,不管是前院的管事还是后院的管事都是明玉自己的人,跟多尔衮没关系。

    在明园约见凤林大君,恐怕有损明玉的清誉。

    明玉理解魏循的苦心“这事王爷知道,你只管去办好了。”

    魏循向来不怀疑明玉的话,可多尔衮这个大醋坛子,真能允许明玉在私宅会见外男

    见魏循愣着不动,明玉挑眉,玩笑道“怎么,忘了谁是你的东家了”

    再不管管,魏循都快成多尔衮狗腿了。

    魏循哈哈大笑“没忘,没忘,你是东家。”

    结果魏循还没动,凤林大君自己送上门来,连明玉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位鼻子也太灵了,她才搬来明园,他就上门求见,怎么看都像是有猫腻啊。

    魏循也很郁闷,问明玉见不见。

    来都来了,生意还没谈完怎能不见,明玉站起身迎出门外。

    凤林大君见明玉迎出来,不由加快了步子,把跟在身后的那群幕僚甩开老远。

    走到明玉面前想伸手扶她,见魏循就跟在明玉身后,伸出去的手只得扬起来尴尬地抚过鬓发。

    站定之后,凤林大君朝明玉笑道“又见面了。”

    明玉也笑“是啊。又见面了。”

    两边寒暄行礼完毕,明玉转身往回走,凤林大君却还站在原地,差点被跟在身后的幕僚撞到。

    明玉回头“凤林大君,里面请。”

    凤林大君这才回神,几步追上明玉,跟在身后的幕僚们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缀在魏循后面进了屋。

    到屋中坐定,照例上茶水、点心和水果拼盘。有些幕僚跟着凤林大君去过温泉山庄,见识过果盘的魅力,还算淡定。有些第一次见到,吃下一口,不停与同伴交换眼神。

    太特么好吃了

    这回除了水果拼盘,明玉还让人端了炸薯片和炸薯条上来。薯片取材马铃薯,薯条是番薯切条油炸而成,鲜香酥脆,回味无穷,让人吃完疯狂想舔手指。

    凤林大君也是第一次见,笑着说好吃“不知这两样取材何种作物烹制可费时费力”

    明玉示意凤林大君喝茶,给他解释道“这两样的取材大君都见过,薯片取自马铃薯,薯条取自番薯,切薄片,切条,放到油锅里煎炸,出锅时一个撒盐,一个撒糖。”

    “烹制简单,切的时候可能需要一点刀功。”

    凤林大君没想到马铃薯和番薯还有这种吃法,对明玉说“到时候马铃薯和番薯的售价,再好好斟酌一下。”

    明玉笑着说好,顺势说起皮岛的租金,凤林大君坚持不要,明玉坚持给,最后还是凤林大君先妥协“货是你的,运力你出,我只出场地,给净利的一成分红,满够了。“

    明玉觉得有些少,凤林大君却说什么也不肯多要,事情就此谈妥,当日签订契约。

    契约没有时限。

    签完约,太阳早挂在西山之上,凤林大君告辞离开,约定明天一早过来起草互市交易的范围和章程。

    互市不是个人行为,是国家行为,需要得到各国君主的支持,必须审时度势,规避某些敏感货品,同时还要足够吸引人。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之后几日,凤林大君连续出入明园,早去晚归,还有一次忙到吃了晚饭才回。

    交易范围和章程终于起草完,凤林大君打着哈欠坐在明玉书房的桌案后,捏着眉心问“饿了,能给点宵夜吃吗”

    明玉伏在另一张书案上,仍在校对,校对无误誊抄在奏折上。

    这是她作为超品夫人,第一次给皇上写奏折,不知不觉间又成了大清建国以来第一个给皇上呈奏折的女人。

    听见隔壁要夜宵,明玉抬眸,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吩咐上宵夜,然后继续伏案,一个字一个字校对,一个字一个字誊抄。

    凤林大君走过来,在明玉要蘸毛笔的时候把砚台拿走了“差不多得了,你还怀着孩子呢,你受得住,孩子也受得住”

    凤林大君在朝鲜那是出了名的做事认真,生平最讨厌“差不多”这三个字。要么不干,要么好好干,干得差不多,还不如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