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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一日

    宫里有规矩,奴才不能抬头直面圣颜,但李奕被唐瑶当面扔帕子、使性子,还是尴尬不已,他若强撑着说一句罚她,倒是挽回了面子,让众人知道龙须是不能触的,可他没法罚她

    只好追上唐瑶,压低声音对唐瑶说,“你给朕适可而止,再如此这般,让人看笑话,朕,朕非罚你不可”他口中有几分气急败坏。

    唐瑶已摸准他的性子,不再怕他的怒火和恐吓,但知他爱面子,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人后胡闹是情趣,人前胡闹是难堪,唐瑶怕过犹不及,只别扭了一小会儿便放过了他。

    她恢复正常,李奕摸了摸发热的额角,叫上德祥“德祥,你个不长眼的,还不赶紧滚过来,等着朕请吗”

    德祥哪敢等他请,连“唉”好几声,爬起来小跑过去,“奴才知错,皇上宽宏大量,饶奴才这次。”他嘴里请罪,心里却喊冤枉,他这是被迁怒

    怕皇上指桑骂槐呢,哪是他不长眼,是指贵主子看不见那么多奴才在,当众给他难堪呢。

    李奕又骂德祥“磨磨唧唧,听朕说出宫还不去伺候车架,你莫真老胳膊老腿当不得用了”

    德祥又请罪,皇上这句倒是骂他了,他赶紧安排人去准备车架,他其实还有点冤,本来他就去准备车架了,不是被贵妃吓软了腿,耽误了事吗

    德祥走了,随后伺候的太监都离几步远,侍卫离的更远,李奕咳一声,径直往前走,唐瑶瞥他一眼,稍错他一步,随后与他同行,和他说话。

    唐瑶虽还记得那帕子的事,这时不再提起,等两人单独相处时,再问他详情。

    唐瑶道“皇上,臣妾好久不曾出宫,今日去哪里。”

    李奕冷着脸:“到了爱妃自然就知道了。”

    唐瑶:n。

    唐瑶暗呸了一声,可去贴他的冷屁股,便也不再理他。

    李奕下了朝还未将朝服退下,正着一身龙袍,唐瑶的宫装也过于华丽,不适合出行,两人先去冰泉宫换衣服。

    这次只有他们两人了,李奕倒主动说话了,“许久未曾看望五皇叔,今日去五皇叔府上看看。”

    先皇在活到成年的同辈兄弟里排行第三,他登基时将成年的兄弟都赶出了京都,李奕口中的五皇叔和先皇同父同母,是以先皇继位时,独留他在京中。

    先帝去世时,仍然有几个未成年弟弟养在宫中,等他们成年后出宫建府,正是宁太后掌权的几年,宁太后对他们的处理比较混乱,他们留在京中。

    李奕这辈儿,因先皇子嗣困难,他是独苗所以他母亲不过是个妃子,他非嫡,却也毫无压力的继位了,他继位后他母亲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后。

    唐瑶喊李奕的五皇叔一声舅舅,这次李奕出宫,带上唐瑶,也无不可。

    唐瑶本真以为他出宫玩呢,谁知道是去五王爷府上。

    他还说他不办政,怕是他嘴里放下心里也放不下。

    唐瑶心疼这样的他,也觉这样的他比什么时候的他都让人喜欢。如若是贪图享乐之人,便是让宁翰把持天下,自己在宫中享用享不尽的玉盘珍馐、绫罗绸缎,日日歌舞笙箫、醉生梦死,亦无不可,可那些东西在他眼里反而是调剂而已,他是有责任心的,心中装着他的臣民。

    便是在她眼里,他是傲娇的、闷骚的、口是心非的大男孩儿,或许他是血气方刚、索求无度的男人,可真正的他只是眼前这个,心里怀揣着责任和野心的男人。

    唐瑶之所以觉得他这样让人欣喜,也是因为他这样才是最真实他。

    不是以往和她相处时她常看到的李奕不是真实的李奕,而是那是肤浅又表面的李奕,这才是表现了他内心深处的他。

    十二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他一路走来,却有着这样的执念,不得不说这很难得,他这样都未迷失过,唐瑶觉得他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迷失。

    这样的人内心许是坚定而专一的,不仅对他的事业,可能对他的女人也一样。

    不过这只是唐瑶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又能愉悦到她,所以她愿意这样想罢了,李奕对待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人,不经历他的一生,是不可能知道的,感情比志向容易发生变化,两者不能苟同。

    皇帝的车架规格最高,也最豪华,但那太招摇,不安全,还容易引起四方关注,李奕此去既不打算带千八百个侍卫,也不打算吸引大家目光,就带唐瑶坐普通车架过去。

    小小的车厢,到方便了两人挨近,唐瑶靠在李奕肩上,李奕由着她,没说什么。

    车夫出示令牌,车架无阻,直入五王府。

    到厅堂,已有人规规矩矩跪在厅堂中等候。

    唐瑶对这五舅舅、五舅妈以及一干表兄表弟和表妹是陌生的,好在唐瑶儿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都不熟。

    李奕要与五王爷单独谈事,唐瑶本想厚着脸皮留下,听听李奕近来到底何事烦扰,她即是李奕的女人,又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完完全全他们的自己人,她有理由留下,但想到经由太后一事,李奕不会再喜后宫女子涉政,她便随五舅妈走了。

    五舅妈跟着皇舅舅,多少知道些近来的朝政之事,唐瑶问她,她便同唐瑶说了。

    听到“修筑大坝”一次,唐瑶是知道自己就是有心帮李奕,也是无力了。

    对她而言,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基本的还是要了解大坝的构建,这不仅是这个工程的基础,也是行政的基础。

    唐瑶对于大坝的认知浅显的很,只知道古代的大坝主要功能是防洪、灌溉,现代大坝再加个发电、供水,其他的她就不了解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想了解这个,除非她懂水利工程。

    可即使给她个逆天金手指她一个艺术生也懂不了这个,毕竟再多金手指,也不能让她懂了高等数学和各种力学。

    古代没有这些理论体系,多用以往经验,前朝修筑的大坝有些至今还能使用的,这些都可以作为工部设计时的参考。

    李奕涉猎广博,定也看过此类的书。

    他若知道对大坝构架知道个大概,在哪里分水哪里断流哪里设闸,想必也会有个宏观的把握,之后谈行政,谈工部的人是否欺瞒他,也方便些。

    李奕此时和五王爷谈的或许是此事,唐瑶不得而知。

    这些都是唐瑶帮不了他的,但唐瑶并不遗憾,各人有各人的专长,她不是来做李奕的老妈子,把任何事都给李奕做好,李奕生命中必然会出现许许多多对他有用而她又取代不了的人,再有很大一部分她不能覆盖的生活。

    她在此时能给他的最大的帮助,就是陪伴和鼓励,这同样是别人给不了他的。

    李奕这一通酣聊,一直到申时,随后他和五皇叔从书房中出来,李奕来找唐瑶,带唐瑶离开。

    在马车上,李奕揉了揉眉心。

    唐瑶问他“咱们这就回宫吗”

    李奕摇头,笑道“先不回,今日带你出来,却没带你逛逛,今日十五,晚上有灯会,待朕再见一个人,晚上带你去看灯会。”

    唐瑶弯唇笑,“好啊,我还没,和你一起逛过灯会呢。”她差点说成没看过灯会,好在及时刹住车。

    唐瑶“接下来去见谁啊”

    马车在一处酒楼停下,唐瑶刚要下马车,李奕拉着她,车帘外伸入一只手,手上是一个带面纱的帽子,古代的帽子,和蓑衣帽一个形状的,雨伞型,唐瑶看见都不知道怎么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