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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敕勒川副本(2)

    季怀真面色古怪地枕着自己胳膊,也不嚷嚷着冷了,只感觉燕迟的东西好像又硬了,正蠢蠢欲动地抵在自己股间。

    燕迟也意识到了,正要把身翻过去,季怀真却不客气道:“继续抱着,我冷。”

    燕迟闷闷哦了声,把人一抱,也不吭声了。

    二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季怀真想东想西地转移注意力,一会儿骂三喜,一会儿骂陆拾遗,最后还是燕迟先开了口,犹豫问道:“你的脚踝以前受过伤?”

    季怀真一怔,心想燕迟是怎么知道的?

    他很快反应过来,辛格日勒的妻子度玛会看病,定是她多嘴告诉了燕迟。

    若寻常人,在这种柔情蜜意的时候被这样一问,必定如实相告,可季怀真是什么人?他立刻举一反三,另辟蹊径,问燕迟:“既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问?”

    燕迟脸一红,支支吾吾,季怀真回头看他,这小子似乎心虚的很,把脸往季怀真肩后一藏,低声道:“突然想到了而已,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你不说,我替你说。”季怀真揶揄一笑,“因为那时你烦我,厌我,觉得我和你想的不同,心里想着,‘他怎的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自私歹毒之人,’只想离我远些。现在一看,又觉得或许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可也没你以为的那样坏,才想起来关心关心我,是不是?”

    燕迟面色一哂,嘴硬道:“这话是你自己讲的,我可没说。”

    季怀真哼笑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久听不到他回答,燕迟悄悄偷看,发现季怀真正闭目养神,还以为他今天注定听不到答案了,没想到将要懊恼放弃之时,却听怀里那人却平静道:“以前不听话,给我爹差人拧断的。”

    燕迟一怔,又将季怀真抱紧了些。

    季怀真嗤笑一声,又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未说完,你都不问问我爹为何罚我就这样,未免也太向着我。我以前有个很想要的东西,要不着,别人有,我就去抢别人的,还非得要他心甘情愿的给我,他不给我,我就杀他身边的人,一连杀了三个,都是我亲自动手。最后那东西只在我身边留了两天,就被我爹发现,还了回去,还将我的脚踝拧断,以示惩罚。现在,你还向着我吗?”

    背后之人呼吸一滞,一阵耐人寻味的沉默。

    不用回头,季怀真就能想出那傻小子纠结神色。片刻后,身上箍住他的力道变轻了,季怀真忍不住想,果然如此。

    他又忍不住想:就该如此。

    然而就在这时,燕迟却又抱上来,张嘴趴他肩膀上,来了下狠的,痛得季怀真一叫,不像是被咬了,而像是被人扒光了丢进雪地里,全身一哆嗦,忍不住骂道:“你属狗的?”

    燕迟不高兴道:“属兔。”

    “你撒什么脾气?你咬我一口,我都还没生气!”

    燕迟不甘愿道:“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变着法告诉我你有多坏,我已经看出来了,不需你一直提醒我!这样狠毒,活该挨你爹的揍!”

    季怀真被骂了也没生气,反倒想笑,又命令燕迟,将他抱得紧些,问道:“说完我爹,该说说你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爹替天行道,我爹却作恶多端。”燕迟叹口气,突然将脸朝这边一探,问道,“你又在探听消息了?”

    季怀真一怔,神色古怪几分,又释然,意味不明地一笑:“你说是便是吧。”

    燕迟哼了声,他沉默一瞬,继而喃喃自语:“是就是吧。”

    不等季怀真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中的意味,燕迟就继续道:“我父王没什么好讲的,我娘怀我时候他回敕勒川继位,成了草原十九部的大可汗,后来纳了回鹘部的公主当王妃。他骗了我娘,说春暖花开,燕子飞到敕勒川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但是他没有。”

    季怀真一怔:“所以你才叫燕迟?”

    背后的人点点头,下巴蹭在季怀真的肩膀上。

    “后来也确实回来了,带着五千铁骑踏平凭栏村,把我娘抓了回去,我娘在敕勒川被生不如死地关了两年,直到我大哥被送去上京当质子,我娘才得此机会重回大齐。”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在上京住了七年才被允许回敕勒川,我娘死在离京的路上了,她根本就不想回去。”

    季怀真听罢,一阵唏嘘。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叶红玉,这样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竟是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连汶阳都没能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中五味杂陈,久久不得入眠,临近天亮才勉强有了困意,在梦中与玉蛟龙相会,梦到她手挽长枪,长发和猎猎旌旗一同被风吹起,有燕子盘旋着从她身边眷恋飞过。

    许是前面的苦吃得多了,这次的大雪竟然在第二日就停下。两日的休整后,二人已是精力充足,竟是一鼓作气,又花了两天时间翻下苍梧山,正式到达夷戎人的地盘——敕勒川。

    与苍梧山相接的这处是片平原,果真如燕迟所说,敕勒川虽也冷,较之汶阳却好过不少。

    这边的雪下的比大齐的早,停的也早,已隐约有了初春的苗头,脚下地上冒出些绿色,看得季怀真精神一震,浑身的懒病都治好了,打发燕迟去骑那匹抗包袱的马。

    他单独一骑,不等燕迟给他指路,马鞭高扬、落下,只听骏马一声嘶鸣,竟是比季怀真还要急不可耐,如离弦之箭般,化作一道褐色闪电。

    二人一前一后,在敕勒川放肆跑马。

    眼前一片毡帐密布,沿着条解冻不久的水源错落分布。男人们聚集在账外,不知商议何事,不时纷纷大笑。有几人搭手滚动圆木,另外的人合力抬着几只被剃了毛的羊,将那羊光秃秃的往地上一放,手起刀落,羊叫戛然而止。

    这些人的衣服皆是同一样式,圆领,箭袖,是夷戎人的部落。

    已有人看见燕迟,将他认出,嘴里呼喊着什么。季怀真挑眉,向燕迟一望。

    燕迟只让他在原地等候,自己拍马上前去交涉。